问他的话,也很多,可到底他是皇帝,跟常晴不同,有些东西不可能那么明明白白的问出口,只是这几天来他身上的种种异样让我无法放下心去。思量了半晌,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听见他道:“太后的心情不好,你多去陪陪她。”
“……”
“这里的事——你就不要来操心了。”
“……”
他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微微蹙眉,可他不容我开口再问,已经转身策马走开,立刻就看到林子里几个护卫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纷纷跟在他的身后,而之前那两个跟着我的护卫也上前来:“大人,属下等护送大人回营吧。”
我没说什么,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林中,终于慢慢的调转马头,往回走去。
。
骑着马慢慢的回到拒马河谷,比起林子里的骚动,这里显然是一片安静,几个小宫女趁着管事的人都走了,笑嘻嘻的蹲在一旁采草打官司,玩得不亦乐乎,一见到我回来了,却也不怕,只是笑嘻嘻的跑上来:“岳大人,这么快就回来啦。”
我轻轻的点点头,正要让他们扶着下马,可一抬头,就隐隐看到前面的山谷上有些东西,定睛一看,似乎是一些营帐。
我顿时一皱眉头:“那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小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甚明白的摇摇头,却是一旁的桂嬷嬷慢慢的走过来:“岳大人回来了。”
我急忙翻身下马:“桂嬷嬷,那是怎么回事?”
她牵了我的手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是申太傅他们。”
“什么?”
“听说,申太傅,还有陈老将军他们,因为这河谷里有些湿气,他们年老体弱经不住,所以恳请皇上恩准他们扎营到那上面去。”
“啊?”
我心里一动,急忙走过去抬头往上一看,果然那里已经扎起了不少的营帐,看来正是申太傅和几位老将军所住的地方。
河谷地势低洼,加上春天来了,自然是有些湿气,年轻人尚且不觉得,况且在北方这样的湿气不过觉得温润些,但年纪大了受不住也是有的。
只是——
我看着那高高扎在山上的营帐,回想起夜里看到两边的山势如同猛虎扑食一样环伺着谷底,现在营帐扎在那里,隐隐的就好像是猛虎的利齿一般,他们这样的居高临下,还不将下面的一切都一览无遗,凭高视下,势如劈竹,万一真的出什么事的话——
我越看越觉得心惊,裴元灏不可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他为什么还要答应他们呢?
想到这里,我咬紧了下唇,几乎想要回身上马去问,可刚一转身,却又想起了昨夜拆开的那个锦囊,上面的五个大字还清清楚楚的映在眼前一般——他强由他强。
如今看来,这一次春猎,申太傅他们是将优势全部占领,若值战时,可谓强势无比,难道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要“他强由他强”?
万一,将来真的出事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心里都揪紧了。
其实这些年来,我也跟着裴元灏经历了不少这样的事,下江南,赴东州,跟南方暴客对峙,也与草原天骄对战,也已经习惯了那样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人真的到了一个地步上,不过一个臭皮囊而已,倒没什么舍不得的。
况且,傅八岱这么写,我相信是有他的深意的,他能料到申恭矣借机在春猎之期增强自己的势力,留下这几个字,必然有他的应对之策。
只是——我不担心别人,裴元灏春猎不仅仅带着他的人马,还带着他的妻儿老小,万一真的有什么意外,常晴、念深,还有太后,他们可怎么办?
我正焦虑的想着,却看到吴嬷嬷站在那里,脸上似乎还有一丝忧虑之色。
对了,她平时都是守在太后的身边,寸步不离的,怎么今天会在外面,太后呢?
这样想着,我便也上前道:“吴嬷嬷,怎么今天你没在太后的身边?”
“……”吴嬷嬷沉默了一下,看看周围几个小宫女,他们倒是都识趣的跑到一边去玩了,她这才凑过来,轻轻道:“申太傅过来找太后,说是有事跟太后叙叙。太后就让我出来了。”
“什么?申太傅,找太后?”
我心里一动:“他找太后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