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被关进是石屋之内,心下吃惊,屋内有黯淡火光,颇为宽敞,在左右两个角落各有一只油灯挂在墙上,火光微弱,齐宁扫了一眼,心下陡然一沉。
只见到在这并无一物的空室之内,屋子四角各有一道人影,都是黑衣黑裤,一动不动,若不仔细瞧,都难以看清,似乎与昏暗融为一体。
“净空大师!”齐宁后退两步,背靠石门,沉声道:“这是做什么?赶快开门!”
外面却并无声息,齐宁皱起眉头,他心知这是净空有意安排,一时间还真猜不透那老和尚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寻思这大光明寺是皇家寺院,与朝廷亲近,自己是锦衣候,按理来说,大光明寺并不该对自己有什么敌意,而且大光明寺虽然是皇家寺院,只怕也没有胆子敢上了大楚的世袭候,可是这石室之内极其古怪,而且有一股杀意弥漫在四周,却是大为不善。
他不自禁地伸手到腰间,握住了毗卢剑的剑柄,心想还在自己这次精明,带了毗卢剑上山,有毗卢剑在手,倒也可以防备一二。
这时候他也看到,那四道黑影每人手中都持有一把长剑,剑尖斜而向地,姿势一模一样,寂然无声。
对方越是没有动静,齐宁便越觉得事情诡异,想到上山时候紫荆山上戒备森严,一副如临大敌模样,心想难道与此有关,但却觉得疑惑,虽说自己如今武功今非昔比,可是大光明寺高手如云,且不说其他,只光明十三僧俱都是高手,他们真要对付自己,似乎也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而且齐宁也想不出大光明寺要对自己出手的动机,便在此时,忽地感觉身侧劲风忽起,斜眼瞧过去,便见到光芒一闪,一道人影已经是持剑上来,速度快极,齐宁吃了一惊,反应也是迅速,毗卢剑出鞘,起身往前,想要闪躲,只往前踏出两步,却见到迎面又是一道剑光袭来,也是速度如电。
齐宁失声道:“你们要干什么?”脚下斜移,自然而然地迈开逍遥步,堪堪躲过,眼角余光瞥见侧面寒光乍起,第三道身影也已经从侧面刺过来。
齐宁心下惊骇,这几人出剑凌厉,竟似乎是要下死手,这时候也无暇去多想,右臂一撩,手中的毗卢剑已经出招。
无名剑法诡异精奇,齐宁在这个世界对于剑术的启蒙,便是从那无名剑法开始。
无名剑法不但是他启蒙剑法,却又是当今罕见的无双剑招,他起点之高,已经是骇人听闻,也正因为从一开始便是接触无名剑法,所以脑中并无其他各大剑派的杂乱剑招,脑中只要念及剑法,便是那套无名剑谱。
他如今武功修为不浅,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已经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再配以这套剑术,威力却也着实不小,一剑刺出,迎面而来那人果然是身影委顿,但其他三道身影却都是并无停滞,三剑齐出。
齐宁脑中此时什么也不想,只觉得这几人既然要对自己下死手,就万不能疏忽,无名剑谱中的招式施展开来,连绵不绝,昏暗的火光之中,一时间人影翻飞,剑光赫赫,四名剑手齐攻齐宁,齐宁却也是拼力抵挡。
这四人配合极其默契,剑术精妙,身法交错也都是极其迅速,就宛若一个人的四肢配合,非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而且极其干脆利落。
齐宁在剑光之中,撑了几十回合,心下却是越来越惊骇。
他知道无名剑谱的威力,当初就在这大光明寺,那是一招便伤了白羽鹤,白羽鹤是当今天下屈指可数的剑客,虽说当日伤了白羽鹤确实有些突兀,但却也证明无名剑法确是了得,可是此番交手几十回合,齐宁几乎是将自己所练成的无名剑招俱都用了一遍,却并无伤到这四人一襟片缕。
齐宁心下发寒,他所知剑术俱都施展出来,却并无伤到这四人,可见这四人在剑道之上确实是非同凡响,既是如此,自己根本不可能依靠无名剑术击败对方。
他虽然尚有炎阳神掌和向百影传授的武功在身,但此时面对四把快剑,根本不可能弃剑,如此下去,迟早要败在对方之手。
他一直以为有剑在手,再加上那套十分拉风的无名剑术,行走天下,自保绰绰有余,却万想不到在这里竟是遭遇如此危机。
又撑了十来招,四名剑手却如同陀螺一般,在齐宁四周转动,速度奇快,劲风阵阵,忽听一个声音道:“止!”
齐宁便见到那四名剑手陡然间齐齐飘开,身法了得,各自飘向一个角落,随即屋内便即寂然无声。
齐宁背上直冒冷汗,借着昏暗灯火四周瞧了瞧,只见到那名剑手一般的打扮,一般的个头,这时候更是看清楚,四人面上都是戴着一张灰褐色的面具,而且俱都是收剑在手,连握剑的姿势也是一般无二。
瞧了瞧四人,齐宁心下更是吃惊,这四人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任何两人站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四人若是站在一起,就更不可能分辨出来。
四人站在角落之后,便如同石头一般,一动不动,似乎只是屋内的一部分而已。
便在此时,听到“嘎嘎”之声响起,齐宁回头看过去,见到石门已经打开,他想也不想,立刻冲出门去,见到净空大师正合十站在那边,此时看到这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齐宁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候也不客气,冲着净空叫道:“老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害死我?”
“你除了身上出一身冷汗,似乎没有任何一处受到伤害。”净空却是淡定自若,面上带笑。
齐宁心想你这老和尚是不是神经有问题,莫名其妙带自己跑到这鬼地方来,没好气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屋子里的那几个人是谁?”
“屋子里有人?”净空摇头道:“你再好好看看,屋里可有半个人影?”
齐宁回头看了一眼,见到石门依然敞开,冷笑道:“你还想哄我进去?”
“我若想哄你进去,你又如何出来?”净空叹了口气,道:“这是思过堂,触犯戒律的僧众,会被送到这里思过。老僧带你去见住持,经过此处,你好奇进去看了一眼,出来便责问老僧,让老僧疑惑不解。”
齐宁睁大眼睛,心想你这老和尚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老子明明是被你骗进石屋之内,你现在竟然说是老子好奇自己进去,冷笑一声,转身过去,这次存了小心,到了石门前,回头看了净空一眼,见他离得颇远,这才探头往里面瞧了瞧,说也奇怪,那屋内的灯火竟然已经熄灭,从门外透射光芒进去,屋里的情景看的也颇清楚,整个石屋之内空空荡荡,竟是空无一人,石屋的四处角落,哪里还有人在。
齐宁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睁大眼睛细看,根本瞧不见半个人影,他心下骇然,这屋子用巨石垒成,连地面都是大青石块铺就,唯一的进出口就是自己所在的石门,方才如果有人从屋里出来,自己绝不可能没有发现,毕竟是四个大活人,可是自己出了门后,绝无可能有人从石门出来,可现在那死人竟生生消失。
齐宁感觉头皮有些发麻,难道自己看到的竟是鬼?这外面艳阳高照,就算是鬼,也没有胆量在这种阳气极盛的时候出来吧?
“所见亦非所见,所闻亦非所闻。”净空合十走过来:“你心中不净,所以心生杂乱,见过主持师兄之后,不如留下来一两天,老僧陪你念诵几篇经文,可以清心。”
齐宁只怕这老和尚又要将自己推进屋内,看他过来,急忙与那石屋拉开距离,疑惑道:“老和尚,我称你为大师,是对你的尊敬,你可别将我对你的尊敬搞没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么大年纪,又是高僧,不能说谎话。我问你,你四个人到底去了哪里?他们为何要对我动手?”
净空叹道:“看来你还是不信老僧之言。”摇摇头,竟然不多解释,向石屋边上的一条青石小径走过去,齐宁皱起眉头,方才被四名剑手围攻,确确实实发生,齐宁才不相信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上下打量,自己身上没有一襟片缕破碎,周身完好无损,若是当真留下一星半点的伤痕甚至是衣襟被快剑割裂也好作证,但此刻却是没有任何证据,他心下只觉得这一切诡异非常,又想到今日大光明寺的阵仗,总觉着这大光明寺很是不对劲。
瞧见净空一直顺着那条小径往前走,只能跟了上去,曲径通幽,两边是翠绿的竹林,走了小片刻,到得几间屋前,只见这几间屋子都是用松木拾成,板门木柱,木料均不去皮,天然质朴,和大光明寺那些庄严肃穆大气磅礴的楼阁殿宇截然不同。
净空到得一间木屋前,声音恭敬:“师兄,锦衣候前来拜见!”
齐宁心想这“拜见”二字用的不是很好,倒似乎自己比空藏大师要低矮许多,好歹自己也是大楚世袭候,用“面见”二字似乎更为合适,不过又想这空藏大师不但是大光明寺主持,而且还算得上是普天下佛宗之领袖,地位也确实很高,再说空藏大师的年纪不小,用年纪来说,自己拜见也勉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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