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从远镜头里还能看到一架直升飞机降落到赛场,不等飞机停稳,一个人就跳了下来,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下面早已等待多时的工作人员,紧接着就是迅速奔跑。
又过了五分钟,会场上工作人员终于举手示意,颁奖仪式开始。
这一刻,会场上全体起立,而这间小小的咖啡厅里,所有人同样肃穆而立,表情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庄重。
伴随着突然响起的激昂信声,奥运会场上第一次响起中国的国歌,这一刻,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面冉冉升起的红旗上,一如这个积弱多年的国度,势必重新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
激情澎湃的颁奖仪式结束,电视里的镜头已经转移到下一场比赛,咖啡厅里的人们依然久久不能自已,三五成群讨论着刚才的盛况。
这里饶山只熟悉陈大河,就拉着他回到角落的卡座吧啦吧啦说个不停,可惜,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半个世纪的陈某人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好半天之后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还在自说自话的饶山,陈大河很奇怪地问道,“老饶,你今天不是在老马那儿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哦,对了,”饶山一拍额头,“差点忘了大事。”
说着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这里,然后挪到陈大河旁边,很隐蔽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东西,塞进陈大河的裤子口袋,“任务完成,这东西只有一份,您招呼着点儿,弄坏了可没地方找第二份去。”
陈大河手伸进口袋摸了摸,熟悉的手感涌上心头,没跑了,这东西就是上辈子在大学里上计算机课用过的3.5英寸软盘,储存容量巨大,足足一点四四MB,后来统治了移动存储市场二十年的神器。
当前计算机的主流配置还是五点二五英寸软驱,这种在八零年由索尼公司开发的存储设备还没被市场所接受,甚至连他旗下的星空计算机用的也是五点二五英寸软驱,但未来的趋势肯定是往体积更小,容量更大的三点五方向发展,嗯,定了,回头找索尼把这玩意儿买下来,然后给星空电脑全部换装。
咦,对了,饶山给他这玩意儿干嘛?
不解地看了看他,随即恍然大悟,“这个,技术资料?”
“要不然呢,”饶山满头黑线地眼角微抽,他很想问一句这位大少爷,您自己吩咐的事都能不放在心上?!
“速度挺快的啊,”陈大河将软盘往裤兜底部推了推,端起咖啡乐滋滋地喝了一口,“那替死鬼怎么处理的?”
“打死交警察了啊,”饶山耸耸肩,“当然功劳得算香江警察头上,白捡的功劳,那些鬼佬最喜欢这么干。”
看看满脸不屑的饶山,陈大河突然心里一动,凑近小声说道,“老饶,回头找几个身家清白信得过的兄弟,送到警队里面去,有功劳就送给他们,也不算便宜外人。”
饶山闻言一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心里也有点小兴奋。
这种事在老家肯定不敢干,但这边嘛,没想到还能这么玩,有意思,只要想到以后警队高层都是自己的人,就很是心潮澎湃啊。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奥运会的金牌也越来越多,而中国选手的表现让世界刮目相看,一枚又一枚的金牌奖牌被收入囊中,很是刺激了一把全球华人的民族荣誉感,连带着给访问团本就热烈的演出更是火上浇了一泼油。
能在奥运会和文化访问团的双重夹击下还能抢眼球的,也就只有两件事,一个也跟奥运会有关,那就是凤凰电视台竟然从北金体委请来了几位嘉宾,这些嘉宾对每一位参加比赛的中国健儿都非常熟悉,尤其是在他们获得金牌的时候,将背后的故事一件件抛出来,更是掀起一股收视热潮,打得无线台连声都不敢吭,而这几位嘉宾竟然也为人津津乐道,颇有几分明星的势头。
可惜,内地来的人有自己的规矩,除了参加体育节目现场解说之外,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让香江市民们少了不少谈资。
至于另一件事,则是典型的反面例子,在民族荣誉感爆棚的情况下,竟然爆出有人为了利益背祖忘宗,接受外国钱财诋毁祖国,证据确凿不容抵赖,一时间那几个人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甚至连市民眼里的下三滥古惑仔也正义感爆发,每天对这些人围追堵截,堵住了也不动手打人,但那副架势加上嘴里的污言秽语足以让他们胆战心惊,最后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更不用说外逃。
相比之下,香江市民就最喜欢这种新闻了,于是纷纷自发参与讨论,有文化有渠道的争相发出自己的声音,抢着上报纸上电视,没渠道的也走上街头呐喊助威,那气势,吓得陈大河赶紧给梁栋打电话,让下面的弟兄们都消停些,可别闹大了不好收场。
就在这尘嚣喧上的关头,又一波内地访问团抵达香江,就入住在同一家酒店。
看看眼前这位一身宽松西服,头发跟皮鞋一样锃亮的老熟人,陈大河忍不住抹了把汗,“我说蔡哥,你不热的吗?”
“热也没办法啊,事关深阵形象,马虎不得啊,”蔡志明看似苦涩,实则得意地将西装外套脱掉,一丝不苟地挂到房间角落里的衣服挂架上,又将领带松开,一五一十卷好放到桌上,才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茶品了一口,嘴里吐出几颗茶沫,“不止是市里要求,省委也特地交代过,跟外商打交道,这礼仪方面不能马虎,我们都是请香江的公关专家给我们上课,怎么样,”
蔡志明说着张开双臂,额头高高抬起,“挺像模像样的吧!”
“嗯,”陈大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确实像个人样!”
“那是,”蔡志明志得意满地翘起二郎腿,随即回过味来,两眼冲着陈大河眨了眨,“我听你这话怎么不对劲呢,你是不是说我以前不像人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