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霄手下一个幕僚急忙问道:“大人,林逆的电报上写了什么?竟让您如此生气?”
张海霄把电报拿给幕僚说道:“你自己看吧,林逆让我投降,还许给我一个浙江军区司令的官职,这怎么能让我不生气?”
手下想了想说道:“大人,请恕卑职愚钝,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地方呢?卑职看不出来。”
张海霄冷笑道:“林远要解除我的兵权,然后给我一个司令的头衔,我空有一个头衔,没有丝毫的实权,和林远的囚犯有什么两样?林远竟然敢给我发一份这样的电报,就是把我当成猴耍,我怎么能不生气?”
手下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
张海霄接着说道:“不错,就是这样,你立刻去通知我的部下,立刻起兵,前往杭州,那些民兵就不要带了,带着他们反而是累赘。”
手下连连答应,去传达命令,张海霄的驻地在宁波府,距离杭州比较远,没有绍兴府近,所以他的出兵命令一发出,绍兴府的孙正茂就领兵前往杭州,在十月二十六日晚上六点,先锋营就到达了富春江畔。
在上海指挥部里的林远听说敌军前来非常惊讶,心想:“我那份电报不仅没有劝降成功,反而让他们出动得更快了!”林远随即指示陆金海:“敌军新到,立足未稳,可以看准时机狠狠打他们一顿。”
陆金海接到林远的指示,立刻制订行动计划,根据侦察发现,清军正在江边修建营帐,在火炮的打击范围之内,陆金海于是命令炮兵部队:进入发射阵地,等待夜晚清军宿营之时发动攻击。
等到晚上十一点,清军全部宿营,陆金海命令炮兵部队,对敌军军营发动炮击。师属炮兵营立刻行动,用最大速度发射炮弹,无数炮弹飞向清军营地,劳累了一天的清军刚闭上眼睛,炮弹就过来了。
清军在扎营的时候犯了两个大错误,一个是营地位置距离富春江太近,进入了林远部队炮兵的射程范围,另一个就是:他们的营房实在是太密集了。
在战场上扎营,必须让两座营房之间的距离大于敌军炮弹的杀伤半径,这样不会被一枚炮弹打中两座营帐,就算是遭到了敌军火炮的偷袭,损失也不会太大,可是清军的指挥官根本就没有防备对手炮击的意识,任由各个部队随意扎营,于是清军的营房之间的距离都很小,一枚炮弹落下来,弹片直接覆盖了两座,甚至三座营房。
其实用火炮打击对手的营房是很难造成太多人员伤亡的,因为人在听见爆炸声之后就立刻向远处撤退,躲开炮弹的作用范围,可是清军都睡得很死,营房距离又近,于是一阵炮弹下来,便有将近一半清军死伤了,其他的人惊慌失措地逃往远处。
一支林远部队就在富春江西岸埋伏,见到清军惊慌地逃散,立刻渡过富春江,把清军那些残破的帐篷统统烧掉,然后返回了富春江西岸,清军的残兵败将回到后面的孙正茂本部,孙正茂听说手下精锐营竟然被林远部队打了个惨败,气得火冒三丈,命令部队星夜兼程,前往富春江畔。
这次孙正茂部不敢在距离富春江太近的地方扎营了,他们远远地躲到了后面,并且向张海霄报告了战况,张海霄心想:“林逆匪兵的炮火甚是厉害,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海霄这时想起了军中的日军顾问,张海霄与日军的关系很近,许应骙当初请日军训练手下部队,张海霄便全力支持,不过张海霄却不像吴大勇那样,大事小情都要和日军顾问商量,张海霄对权力看得很重,所以不愿意让日军顾问分担太多的权力,一般的事情都不去找日军顾问。
日军顾问名叫上元新一,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炮兵科的高材生,他和儿玉源太郎、森夏太郎等人不同,他们来中国是为了帮助清廷对抗林远,也就是帮助他们日本自己,而上元新一来中国纯粹是图个自由自在,不被上级约束,所以张海霄不来找他商量事情,他反而非常高兴。
张海霄派人去请上元新一,两人见面先是寒暄客套了一大段,然后张海霄才问道:“上元先生,我们的部队今天在富春江畔遭遇林远部队的炮击,死伤甚重,林逆匪兵的大炮很是厉害,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上元新一悠然一笑,说道:“林远的炮兵很厉害吗?我看是你们自己人杀了自己人吧?”
张海霄一愣,说道:“我听说上元先生是贵国陆军士官学校炮兵科的高材生,怎么能不知道林逆匪兵炮兵的厉害?”
上元新一说道:“战场上的火炮虽然厉害,不过在使用上却有很多局限性,首先就是射程,如果您的部队躲在对手的射程之外,对手也就伤不到你了。”
张海霄说道:“这话是不错,可是我们不能时时刻刻躲在敌军之外啊?我们还要对敌军发动进攻呢!”
上元新一笑道:“张大人不要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大炮的第二个局限性就是它的杀伤力。”
张海霄茫然地问道:“林逆匪兵的炮弹爆炸足足能覆盖两亩地的面积,难道杀伤力还不够强吗?”
上元新一笑道:“够强是够强,可是却有一点,林远炮弹的杀伤半径只有三十米,别看三十米这个距离不大,可是在世界上已经算是遥遥领先的了,如果你们在扎营或是行军的时候拉开三十米以上的距离,林远炮兵的杀伤力也就锐减了。富春江畔那一战,你们的帐篷扎得很密,不是给了林远炮兵杀伤你们的机会吗?”
张海霄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我这就去通知我的部下。”
上元新一嘿嘿一笑,说道:“慢!”
张海霄问道:“上元先生有何指教?”
上元新一笑道:“你们还是不要去打林远了。”
张海霄问道:“先生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林远本是我大清的臣子,丧尽天良,欺君罔上……”
上元新一不等张海霄说完便摆手笑道:“这些场面话不用对我说,我只想问你:你有办法突破林远的富春江防线吗?”
张海霄一阵为难地说道:“这个……我还真没有想过。”
上元新一笑道:“吴大勇部在石门镇的惨败难道不能为你们提供警示吗?以你们部队的战斗力,林远部队只要把防线摆好了你们就没有一丝攻克的可能。”
张海霄面上一阵难看,上元新一接着笑道:“如果你们硬要攻击林远的防线,到头来不过是白白消耗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