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杨溢惊疑道。.
“哼,看来你的主子让你死,你都死不明白呢。”卫景离冷笑。
“不可能的!不可能!”杨溢瞪着眼睛直摇头。主子怎么会让他死呢,他可是有巨大利用价值的人呐,主子明明许了他光明前途的啊!
“不可能?呵,你是太忠心还是太愚蠢?”卫景离加重了戏谑的语气,“那二十几名长剑黑衣人是你的主子派来的吧?”
杨溢的意志被卫景离连番的话语劈得动摇了起来,在不敢置信和将信将疑的矛盾中看着卫景离,并未做出任何反应。然而就是这样的沉默,让众人更加确定了,这一切从最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于是,不远处的奚茗脑子像被炸开了一样——她,被骗了!原来,从一开始,杨溢就只是他人的工具,用来接近她的工具!当年史一凡欺骗她的时候她曾说,她最恨别人骗她,如今的场景又和当初有何区别?
“默认?好,”卫景离当着众人的面继续道,“你的主子派你接近茗儿,是想利用茗儿、离间茗儿,这点不错吧?”
杨溢偏过头盯着地面不再看卫景离。卫景离森然的目光让他感到不适,让他感到压力,仿佛再多与他对视上片刻就会有损卫景离的威仪一般。
看到杨溢的反应,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杨溢是被人安排在奚茗身边的一颗危险的棋子。久里更是怒火中烧,擒住杨溢臂膀的手下意识地用力,好像恨不得嵌入他的肉里去;李葳这时一拍脑门,才记起原来这杨溢就是当日在太液池,与奚茗有所纠葛的三殿下麾下的率卫;其他率卫一个个都握紧了手里的剑,认定杨溢此人心术不正,确实该诛!
“于是,你前后三次相约茗儿,以此接近她。.第一次,你选在了南郊柳湖,”卫景离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久里继续道,“第二次你选在了东郊碑林;这第三次,你则选在了远离人烟的槐树林。我猜,你所知的计划仅仅是你的主子会派人来暗杀茗儿吧。”
杨溢诧异地抬起头,甫一与卫景离鹰隼一般的目光对视便又低下了头,再一次默认。
“只是你没想到,你没想到我的人会半途杀出营救茗儿,对吗?”卫景离用剑端挑起杨溢的下巴,盯着他写满惊惧的双眼道,“所以我说你太蠢,你的主子派出黑衣人的真正目的不是暗杀茗儿,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引出我手下的人!”
这次别说是杨溢,就连倾听这一切的奚茗都可谓十足的震惊,二人都瞬间明白了为何不久前那二十二名黑衣人为何迟迟不下杀手。黑衣人虽然看似目标明确,实则给奚茗留下了充足的反击空间,原来,他们是在等卫景离的隐卫出现。
“所以你说,为了消耗我卫景离的兵力而使用人肉战术,你主子派出的那帮黑衣人是不是牺牲地很惨呢?”卫景离此时凭直觉感到也许奚茗并没有性命之忧。看杨溢的反应,他的推断都是正确的,那么,他是陷入了一场局中局。卫景离继续道:“但是,你们都没有料到,你的主子竟然又派来一组绿衣人,不仅灭了同你做戏的黑衣人,还灭了死伤严重的我的手下,同时抓走了茗儿,你说对吗?”
“但我还没有死!我和那些注定就要死的蠢货不一样!”压抑已久的杨溢吼道。他始终不相信主子许他的未来竟如此易碎。
“你不是还没有死,你只是还没到死的时候,”卫景离眼神突变,目露精光,他道,“遇见我,你的死期便到了!”
“你凭什么杀我?!你为什么杀我?!我知道,你是嫉妒!你嫉妒钟奚茗和我幽会,你嫉妒她为了见我而逃离你的视线,所以你要杀我,是因为你嫉妒!嫉妒!”杨溢撕心裂肺地喊出这一连串陈词,教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诧不已,李锏更是倒抽一口气。
“嫉妒?嫉妒!”卫景离嘴角抽搐几下,飞起一脚正中杨溢,所踢的位置竟然仍是肋骨下一寸的地方无疑!
杨溢吃痛,“噗”一声喷出一口血。他吃力地抬起头望着卫景离笑道:“主上说的真对呢,你最大的弱点叫‘钟奚茗’!”
奚茗跪在地上娇躯一震,心中五味杂陈,不知不觉间眼底竟噙了泪。
“‘主上’?”卫景离很快平复下来道,“你说的是哪个主子?是‘主子’还是你‘真正的主子’?!”
这次别说是杨溢了,就连藏匿起来看管着奚茗的臧豫都吓了一大跳。卫景离怎会知晓杨溢被收买?如果他能够看穿至此,那是否意味着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主上的计划呢?即使是在一旁观看,臧豫的心里也不由泛起一阵寒意。作为对手,卫景离实在是太可怕了!
“哼,哪个主子都不重要了,我只是他们手里的一颗棋子,一颗随时可以丢弃和碾碎的棋子……”杨溢颇为沧桑地低头感叹,然而不消一秒又蓦地抬头,瞪大双眼发狂一般地吼道,“对了!我从来都被人当做随时可丢弃的棋子、工具、杂碎!二十六年来一直都是!一直都是!我杨溢今天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不会让你们这些践踏我尊严的人好过!”
“住嘴!”李锏上前捏住杨溢的下颌骨,将他的头牢牢抵在树干上,使他不得再对卫景离出言不逊。
“你们说对了,我真正的主上是他!”杨溢转动干涩的眼珠,迫于李锏的手劲吃力地道,“他答应许我前途,令我从此不必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许诺我安北将军一职,他命我套出‘西语’的解码,命我告诉钟奚茗八年前紫阳钟家的灭门真相!”
杨溢语毕,卫景离的恐惧瞬间升腾——果然,果然是这样!他们要告诉她真相,告诉她那根本解释不清的所谓真相!
李锏担忧地望了望卫景离,下意识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钳制着杨溢无法再讲话;久里一脸震惊地望着杨溢,恍惚间竟然放开了杨溢的手臂,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知晓钟家的灭门真相,而“真相”二字更透露出曾经他所知的只是个“假象”。
可是杨溢并不知久里与钟家的渊源,见他放开了自己的手臂奇怪地瞟了他一眼;持盈、持锐和李葳、王恒等与久里、奚茗十分要好的率卫无不关心地望着久里,见他表情有异都悬起了心;彼端,奚茗突然想起杨溢曾在柳湖的游船内说的话,他说卫景离是钟家惨案的幕后主使,他说卫景离当年只为嫁祸于大皇子乾,只是她当时并未轻信,可是现在,她分明看到卫景离的背影震颤了一下。他害怕了吗?
“你说钟家怎么了?什么灭门真相?”久里激动地拽着杨溢的衣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