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康济南城门,和顺反手在背后的车门上扣了三下作信,奚茗与徐子谦相觑一眼,接着躲进暗格,隔挡一放,帘子一遮,等待安全过关。.
南城门,守城的甲士拦住一名独行通关的女子,打量对方几眼后,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稿纸,和通行女子对比起来,确认后才放行。和顺探目一瞧,隐约可见其上画着一名马尾女子的人像,想来正是奚茗的画像。
看来,搜捕奚茗的命令已经秘密送达至各城各关了。
轮到和顺赶着马车欺近城门,甲士不仅要求其将马车门打开,还仔仔细细朝车内了望了几眼,待确定车内只有鼻孔里塞着两团纸的徐子谦后,手一扬,将车放行。
安全通关后,马车的行速愈来愈快,和顺连番加鞭,取小径驶入山野,避开重镇、城廓。
奚茗重新从暗格里钻出来,哀叹一声:“看来,不消几日,搜捕我的密令就会下达至各府各县,只怕我们只能绕城池而行了。.”
“不过,情况不至太坏,”徐子谦安慰道,“茗儿你不是自己都说了么,既然是‘密令’,那么这追杀令绝无可能张榜布公,手拿你画像的人无非是些守城的甲士,以及人数算众的追兵罢了。如此,我们还是应付的过来的。”
听了徐子谦不痛不痒的一席话,奚茗朝他翻个白眼:“你说的‘我们’指谁?是精兵万名、骁骑三千,还是江湖勇者、顶级杀手?”
徐子谦心知奚茗心中所虑,却只是笑,并不答话。
“拜托啊大哥!‘我们’只有你、我还有和顺三人而已!你一代名商,于这山野之间,不被人打劫绑架就已该谢天谢地啦;和顺是你贴身小斯,虽有些小聪明,但毕竟手无缚鸡之力,关键时刻也只能眼泪鼻涕一起流,口里大喊‘公子’!我呢,七年来虽然练了些功夫狠招,但我肩伤未愈,亡命之徒,女流之辈,碰上个把劫匪强盗,对付起来还算绰绰有余,若是路遇追兵,人数为众……”奚茗一个手刀在脖颈边横着一拉,压低声线,目露凶光,诡谲道,“我们,就等着曝尸荒野吧!”
面对恫吓威胁,徐子谦不惧反笑,他盯着奚茗阴鸷的眸子,缓缓道:“子谦谢过茗儿你如此信任于我,相信我会与你同生共死。”
奚茗身子一僵,这才意识到,对于徐子谦而言,他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责任来护她逃亡,更没有理由陪她流窜荒野、共同御敌。甚至,他完全可以将她交给追兵,以保全自己的性命,毕竟他是谷国澈郡王,又是天下第一富贾,名大、财巨,卫稽是万万动他不得的。
“子谦,我问你,假使我们真的落入追兵手中、性命堪虞,你会不会将我交给他们?”奚茗软在车角,锁住徐子谦的眸子。
“你既然已经认定我会与你同面生死,那么我与和顺必当与你共进退啊。”平静的语调,徐子谦说得万分坦诚,眸光如同深潭,毫无波澜,深邃无底。
“难道你不要你‘天下第一富贾’的名头了?还有你富可敌国的财产呢?你真的舍得下这些吗?”奚茗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们二人算是萍水相逢。
“虚妄的名头,身外的物质,又有何可留恋?”
“你……为何如此帮我、助我,毕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唔……有些事,说不清楚,”徐子谦掀起车帘观望山间风光,闲闲道,“既然是萍水相逢,那么便是缘分,你我四次相遇,说不定就是为了令我带你离开陵国而埋的伏笔呢。”
“缘分?缘分……”奚茗喃喃重复。
“依我看,当下之困并非是追兵迫近,而是……”徐子谦理了理车内的毯子,老神在在地望向奚茗,“我们星夜兼程,绕城池而行,总该住宿吧,我看不如……”
“靠!你睡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