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奚茗还不知道,就是她随口这么一问,竟问出了一个足矣令她用半年时间来消化的秘密——
徐子谦滤了滤毛笔,在宣纸上随手写了几笔,然后将纸推到奚茗面前,当即便让奚茗震惊无比,目眩头晕——
白纸黑字,整整齐齐写着:“1,2,3,4,5,6,7,8,9,0”。.
“阿拉伯数字?!”奚茗惊叫出声。
“你知道这种计数法?”对于奚茗的反应,徐子谦亦大感意外,“我方才写下的这组术数是徐家先祖所创,经过近千年传承下来的,用以方便计数和计算,可以通过组合得到任何一个数,计数时运用加、减、乘、除四种运算得出答案,查账时我便是通过这样简便的方法,在短时内心算出结果的……茗儿你是如何知晓我徐门之秘的?刚刚你说……‘阿拉伯数字’,就是指这组术数吗?”
奚茗双目大瞠,她看到这组熟悉的阿拉伯数字,本以为徐子谦也是穿越来的“老乡”,谁知他竟说这是徐家先祖所创,难道……等等!奚茗脑中闪过一个多年前的细节来:
那还是她刚刚穿越来到咸宁大陆的时候,面临全族灭门,久里带着她躲进钟家地窖内,也就是在那里,她第一次听到了关于这个大陆的事情。
她清楚地记得当她询问久里大陆所通行的字体时,久里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竟然是简体字。久里说,简体字是千年前一个叫徐清的学者所创,且此人出世便会说话,三岁通读古文,五岁时就创造了简体字,后来还帮助当时的捭国皇帝改革体制,实现了大陆统一……
彼时她便知晓徐清是个同她一般遭遇的“可怜人”,可是她当时忽略了,徐清既然名垂青史,那么他的后人呢?
所以,这个徐子谦……
奚茗的脑海里犹如被投入了一颗原子弹,炸起的蘑菇云令她半晌都无法从混沌里逃出生天。。.
她紧紧盯着徐子谦的脸,问他:“子谦,徐清……是你什么人?”
如果奚茗没猜错,徐子谦便是徐清嫡传的后裔,是21世界人类和咸宁大陆居民跨越时空的“混血”!
徐子谦愣了两秒,目光和奚茗的相交互,两人的眸中都万分复杂。良久,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简短地说了一句:“跟我来。”便拉着奚茗的柔荑起身朝大院偏厅的阁楼走去。
那是一座两层楼阁,与书房的位置成犄角之势,看上去有些上了年月,但仍旧木不染尘、彩漆未凋,匾额上写着“藏书阁”三个大字。
一入藏书阁,便见满室的书架排列得鳞次栉比,每个书架上还用小木牌标明了类别。第一排的三列书架里全是史书类,第二排三列全是诗词类,第三排则是医书……举头朝二楼看去,同一楼一样,都是满满当当的书卷,且一、二楼都只在窗口的位置摆了一套桌椅,上面搁着一套茶具,桌上纤尘不染,一看便知徐子谦常来此处看书。
“这间藏经阁是我太爷爷所建的,里面存着数十万卷的书册,种类繁多,甚至名家手稿、千年前的竹简都藏于此处,不过这些珍贵典籍不在面上,而在地下。”徐子谦边说边将奚茗拉到临墙的一排书架后,在墙角的一块方形地砖旁蹲下,用手指节扣了两下,发出“空空”的声响。
听声音,这块砖底下是空的!
徐子谦轻轻挪开地砖,奚茗眼前顷刻间便出现了一方足够穿过一名壮汉的方口,直通入黑黢黢的地下。徐子谦找了根火折子,点着后举着烛火先行钻入方口,然后高举灯光。
奚茗这才看清,原来方口下竟接着一个木梯,不熟悉的人恐怕很难踩准梯子,也难怪徐子谦要先下去了。
“来,下来,我接着你。”徐子谦伸出手掌,接过小心翼翼下得楼梯来的奚茗。
待二人都进入地窖,卫景离用手中的火折子依次点着窖内四壁上的壁灯,数十盏灯火齐亮,奚茗更是震惊得目瞠口僵——
整间地窖足足二百余平方,朝北的一半摆放的尽是用铜打造的矮架,架子上码放着封装精美的典籍、竹简,甚至是名人字画;朝南的另一半则似是一座小型祭司的祠堂,两侧墙壁边亦摆放着铜制的矮架,隔断里摆放着夜光杯、鸡血石、色泽上乘的古董瓷器等珍奇、玩物;架子前依次垒放着数十只大箱子;最里侧靠墙的凤凰云纹几上放着一本族谱和一尊镶金嵌玉的方形紫檀盒,显得神秘而庄重。
徐子谦将奚茗带到云纹几前,解释道:“这个地窖里所藏的都是最为珍贵的典籍、书册,还有数以亿计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奇珍异宝。”
奚茗倒抽一口气,原来那几十口大箱子里放的都是硬通货啊!粗略算算,就这一个地窖里藏着的珍宝,全部折算成现钱,也足够卖下谷国周边的一个小国了!
“徐氏先祖累世经营,所靠的除了不屈的精神,还有谨慎细致的思维。先祖在此打造地窖,藏了家私,就是怕万一嫡传后辈没落,也能有足够的资本东山再起,或为自保所用。”徐子谦难得正色地解释一件事,教奚茗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的那个紫檀盒子上。
徐子谦上前半步,将木盒打开,赫然出现在奚茗眼前的并非她所想的什么传家宝,而是一方折叠的羊皮卷!
徐子谦将折成四方形的羊皮卷小心翼翼地捧出紫檀盒,递到奚茗眼前。
“这是?”奚茗犹疑起来。将这一卷羊皮如此精心地藏匿于地窖中,恐怕也是藏宝图之类的吧,徐子谦真是够大方,竟愿意直接交到她手里。
“打开看看吧。”徐子谦点点头,示意奚茗大可不必如此谨慎,直接打开羊皮即可。
奚茗看了徐子谦两眼,心中似有一股奇异的召唤般,探出小手,将羊皮卷轻轻展开。然后——如五雷轰顶,如平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