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奚茗手里的茶壶脱手摔在了案上,登时茶水四溢,打湿了她的裙摆。.
邓瑶珠一怔,看奚茗神色不对,问道:“茗儿,怎么了……”
“珠儿,快带我去找他!”奚茗不由分说,拉起邓瑶珠就冲出世纪堂。
徐子谦似乎于顷刻间石化了,又于斯须间恢复了常态。他听到堂外迅速远去的奚茗和珠儿的对话——
“茗儿,究竟怎么回事?你认识帅哥哥?”邓瑶珠疑惑的声音。
“他是我的……家人!”奚茗无比肯定又无比急切的声音。
徐子谦放下碗筷,潇洒起身,理了理衣衫,喃喃道:“他还是来了。”言罢,跨门而出,寻奚茗的身影而去。
……
邓府内苑。
距离久里所在的房间仅十余步之遥,奚茗却停下了脚步。
她该以何种姿态来见他呢?分明是她撇下他独自离开的,而且,是“又一次”暗自离去。奚茗的心情激动和紧张并存。
“怎么了?”邓瑶珠见奚茗忽然止步,不禁奇怪起来。
在这期间,徐子谦也赶了上来,站在奚茗身后不远处,等待着她的下一步行动。
果然,思忖片刻,她还是轻移脚步,徐徐欺近房门。徐子谦看得出来,奚茗的每一步都透露出她此刻复杂的内心。懊悔?期待?犹豫?紧张?愧疚?
奚茗似乎废了极大的力气才挨到门边,邓瑶珠一脸懵懂地跟在她身后,徐子谦则斜倚着门框,等待着故事转折的一幕。
久里一袭玄色外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束起,坐在案前擦拭手中的军刺。单看背影,已是极致性感硬朗。
习武之人五感极其敏锐,听到门口的动静,久里条件反射一般手执军刺,一跃而起,利落回身,然后——呆住。
他由于动作迅疾扯动伤口而蹙起的眉头在看到奚茗的瞬间,崩塌了。
她,活着!
“……久里……”奚茗跨过门槛,与久里仅数步之遥。
她,在他眼前!
久里满眼震撼,他又蹙起了眉头,似乎是想要将眼前的人儿看得更真切一些。待到确定眼前水绿色衣衫的姑娘正是奚茗本人无疑,他的眸底顷刻间便涌上一层雾水,动容地张了张嘴,想要温柔地唤对方一声“茗儿”,可是这个名字卡在他的嗓子里,却总也发不出声。
而奚茗早已噙满了泪水,再上前一步,距离久里更近。
他只挂了一件外衫,领口一直开至小腹,强健的胸膛和腹肌袒露在外,只不过,他的肩头、前胸甚至是小腹都裹着厚厚的纱布,隐隐透出淡淡的红。看到久里伤得如此严重,奚茗的泪珠终于不争气地坠了下来。
她,哭了……
“当啷”一声,久里手中的军刺跌落在地,然后一阵玄色之风刮到奚茗眼前,不顾一切地张开臂膀,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再也不想放开。
奚茗一时情感四溢,也张开双臂搂住久里的窄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清晰地感知到他有力的心跳。
看到这一幕,邓瑶珠亦被感染地飙起泪来。她虽不明就里,但方才听奚茗说帅哥哥是她的家人,家人久别重逢,该是多么令人感动欣喜的事啊!
徐子谦静静立在门外,良久,转身,然后默默离开。
他清楚地听到久里颤抖着声音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分别半年多,不知生死,不知所踪,不知安危,如今总算相见了。徐子谦仰头望向无边无际的苍穹,喃喃道:“难道定数……本就充满了刺激与转折么?”
正在抹眼泪的邓瑶珠一转头,见表哥离去,赶忙叫住他,不由分说又拉着他回到了小室,要他一同见证这“亲人重聚”的感人场面。
于是——
当奚茗终于收住眼泪鼻涕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又不得不面对一个极其尴尬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