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煎熬(上)
李聪惊讶的看着康定宇,莫晓生在康定宇心中是什么分量,李聪比谁都清楚。
莫晓生的父亲和哥哥,在一次战斗中,为了掩护重伤的康定宇,把生命留在了靠山岭下,那时候莫晓生只有十六岁。
当是抗联的条件非常恶劣,康定宇的飞虎团原为抗联飞虎支队,没有根据地,他们就如同一群野狼,隐藏在群山丛林中,在躲避小鬼子的围捕中寻找机会,狠狠的咬上小鬼子一口,而后就销声匿迹了。
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行走在生死边缘恶劣的斗争环境,康定宇对莫晓生也做了新的安排。
也不知是因为莫晓生的岁数小,又生的白皮嫩肉像个小姑娘。还是因为莫晓生的父兄在掩护康定宇撤退的路上壮烈牺牲,康定宇是出于对已故战友的缅怀思念出于私心,想为老莫家留个种。
莫晓生被康定宇安派到,飞虎团安插在沈阳的高级特工,海山同志的身边,给海山同志做联络员。
每当莫晓生带着海山同志的情报回来后,康定宇总是把莫晓生搂在怀里,像是老子对待儿子一样,两人那种亲昵的情景,李聪至今还记得。
而今天,莫晓生落入敌人魔爪,康定宇却说出一大堆理由,不打算营救莫晓生,李聪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想到莫晓生故意让小鬼子抓走的原因了吗?”康定宇远眺天际:“他有时候会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胆大妄为,不计后果。可是你再想想,他做的哪件事情不是把不可能变成了奇迹。”
“你好记得四年前,我的肚子上被打了一个窟窿的那事吗?”康定宇皱了皱眉,又长长地吸了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四年前的那场战斗,李聪是至死也不会忘记的。康定宇带着武工队,阻击小鬼子,掩护乡亲们转移。
百姓们安全了,可是一百三十人的武工队,剩下了不到半数。康定宇腹部中弹,莫晓生的父兄也在掩护康定宇撤退的路上壮烈牺牲。
更不能让李聪忘记的事,十六岁的莫晓生,闻知父兄阵亡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一滴泪也没有流。
可是他在夜间失踪了,康定宇和李聪担心了一夜,天亮后,莫晓生回来了。
他用树枝捆成一个爬犁,拉着他父兄的遗体,穿过三十多里的老林子,躲过小鬼子的封锁。用他嫩小的肩膀,生生把他的父兄拉了回来。
这件事在其他人的眼里,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莫晓生做到啦,他创造了奇迹。
李聪猛然明白了康定宇的想法:“你是想让莫晓生再创造一个奇迹?可是这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他既然已经决定了,并且也付诸于行动,不妨让他试试,这也是我们和惊雷铁刺能联系上的唯一机会。”没有人比康定宇更了解莫晓生了,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不达到目标,誓不罢休。
“我记得你曾经教过生子唱歌谱曲对吧?”康定宇突然改变了话题。
李聪点点头,有些迷糊:“是,莫晓生好唱歌,但是总跑调,我就教他识谱、发声--”
“你是说莫晓生练了一晚上的歌,《问妹》这首歌让他重新谱了曲,他在这歌中做了文章。”李聪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康定宇点点头,眺望着天空翱翔的雄鹰:“是锥子就会露出锋芒,是雄鹰就应该搏击长空。生子是条孤狼,当他认准了目标,是绝不会放弃的。”
李聪沉默片刻:“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应该做最坏的打算。正所谓智者千虑必一失,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我们该准备的,还是要及早准备,免得临渴掘井,措不及防。”
康定宇的目光离开飞翔天际的雄鹰,转而看向苍茫的群山,深吸一口气,凝重的说道:“是啊,小鬼子宪兵队的监狱,无疑是人间炼狱,小鬼子折磨人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我们有多少优秀的同志,牺牲在这魔窟中。也有不少意志不坚定的败类,忍受不了小鬼子的酷刑,做了小鬼子的狗,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我们不能干等着,要做点事,配合一下莫晓生的计划,不能让他孤军作战。这样吧老李。”康定宇回过头,看着李聪:“马上通知沈阳的地下组织,给我们发报,让他们这样发,营救行动已在实施中。
“还有,让邓候方的武工队在沈阳外围多转一转,搞出一副随时准备接应营救的态势,迷惑小鬼子。”
李聪笑了:“你想把水搅浑,来个浑水摸鱼对吗?”
康定宇点点头:“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既然生子做了这个局,我就帮生子把这个局做全乎了。”
“好, 不错,我同意你的计划,我马上布置下去。”李聪刚走出两步,回头坏坏的一笑:“都说我是只狐狸,其实真正的狐狸是你,一只千年狐妖。”
“等等。”康定宇忽然想到了什么,叫着李聪:“你顺便把大眼邓给我喊来,我要了解一下,生子带的战士怎么样?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大眼邓是邓候方做绺子是的匪号,不是邓候方的眼睛比别人大多少,才称呼他大眼邓。而是因为邓候方说话时总喜欢把眼睛瞪得浑圆,并且是一直瞪着,有人就给邓候方起了个绰号--大眼邓。邓候方对这个绰号还很喜欢,于是,邓候方的匪号大眼邓就流传开了。
“我了解过了,跟生子执行任务的战士名字叫冯寒,是武工队突击班的战士,是生子一手*出来的。”李聪停下脚步,向康定宇介绍情况。
“哦,这样的话还好说一点。”康定宇轻舒一口气,放心了不少。
“不过邓候方还说了另一个问题,倒是应该让我们注意的 。”李聪有点忧虑。
“你能不能把话一次说完哪?哪里出了问题?”康定宇本已平静的心,顿时掀起狂风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