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之后,守夜人的使团走完乳河,进入乳河的发源地——瑟恩山脉的雪溪山谷。
走在积雪和冰层上,能听见冰下水流的叮咚声。
两边山脉的积雪水在雪层和冰下流淌。
队伍的左手边,是汩汩流淌的雪溪,宽十尺左右。水不深,能看见溪流底的碎石和沙子,奔跑中纵马一跃,就能过去。
突然,白灵竖起了颈毛。
琼恩·雪诺立即停下,手按上了剑柄。
乳河源头的这雪溪山谷里并没有人,雪溪两边的树林也很稀疏,看不出有什么危险。
前面的耶哥蕊特还在继续前行。
猎狗笑道:“雪地里有人。”
这里积雪很厚,两边山坡上的积雪更厚,深达数尺。
琼恩吹一声口哨,白灵就冲了出去。
突然雪花飞舞,一把长矛从冰雪中刺出来,直奔白灵的肚腹。
白灵嗖的越过长矛。
又一股雪花从地上冲起,雪花中,一把镰刀猛砍向白灵。
白灵身子一扭,避开镰刀,反身一口,就咬住了袭击者的胳膊,咔嚓一声,胳膊被硬生生扯断。
惨叫声响起,是个女子的声音。
大吉莉的弓弩嗖嗖嗖射出,队伍右侧传来数声惨叫。
几个刚刚站起来的野人女战士就在雪里中箭,鲜血沁出白雪。
“哈犸,出来吧,他们是守夜人使者,前来见曼斯·雷德的!”耶哥蕊特厉声喝道。
树林里,雪地中,突然钻出来兽皮裹身的女野人战士,为首的一个女人比男人还粗壮,她身边的掌旗官也是个女子,旗杆上挂着一只正在滴血的狗头。
猎狗说道:“都是女人。”他看向罗柏·罗伊斯,嘲笑道,“这些女野人要决斗的话,该你显身手了。”
罗柏·罗伊斯气得一窒。
猎狗哈哈大笑。
“耶哥蕊特,滚开。”狗头哈犸说道。
耶哥蕊特策马挡在琼恩·雪诺面前,说道:“他们是来见曼斯·雷德的。”野人崇尚自由,对他们的王也直呼其名。
“你要护着乌鸦?”哈犸大踏步走上来,她的上百的哈犸女兵们把琼恩等一行人团团围住。
哈犸的牙齿暴突在外,手臂粗如树杆,肚子也很大,要不是她的声音和脸,难以看出她是个女人。
耶哥蕊特张弓搭箭,对准哈犸的脸:“叫你的人滚开。”
“你是看上了你身后的小乌鸦吧,啧啧,好嫩的乌鸦,瞧他白的,刚断奶的小子吧!”
女兵们顿时嘻嘻笑。
琼恩跟一身黑毛的野人男人们相比,的确秀美可餐。
嗖!
耶哥蕊特的箭矢射出,正中哈犸的钉头锤,当的一声,溅出火星。
哈犸大怒,手里钉头锤一举,就要扑上来,然而耶哥蕊特的箭再次对准了她:“哈犸,你动一动,就死!”
哈犸身上裹满了兽皮,并无头盔的保护,距离又近,耶哥蕊特的箭术了得,刚才的一箭,不过是个警告。
事实上大名鼎鼎的火吻精通野人们的所有战斗技能。就连爬山和奔跑也不逊色野人中的男战士。
哈犸悻悻的站住:“耶哥蕊特,把这几个乌鸦交给我。”
“他们是曼斯·雷德的客人。”
“曼斯·雷德没有乌鸦客人。”
“现在有了!”耶哥蕊特冷冷说道。
“你不交人?”哈犸森冷的说道。
哈犸的手一举,一百多女兵都举起了武器,弓箭对准了耶哥蕊特这一行六人。
“好,人我交给你。我现在就去见曼斯·雷德,告诉他你把守夜人使者给抓走了。”耶哥蕊特冷冷说道。
“好,你去!”哈犸说道。
耶哥蕊特回身看着琼恩·雪诺:“这是哈犸部落的首领哈犸,琼恩,我只能领你们到这里了。”
琼恩·雪诺说道:“耶哥蕊特,我们要见的人是曼斯·雷德,不是哈犸。”
哈犸非常粗壮和丑陋,满脸都是残忍。她手下的一百多名女兵个个如狼似虎,看起来就是野兽。
“我只能去帮你传信,琼恩。”耶哥蕊特说道,“我们只有六个人,是斗不过哈犸的;而且,我也不可能帮着乌鸦对抗我们自己人。——你看,你的狼都吓得跑远了。”
白灵在咬倒数人后,在琼恩的口哨声中突围跑进了山林。
“小妞,你走吧!”猎狗说道。
耶哥蕊特收起弓箭,催动战马,然而哈犸盯着她,女兵们也并不让开路。
“耶哥蕊特,你的马归我了。”哈犸说道。
“你想死吗?”耶哥蕊特笑笑说道。
“哭泣者和叮当衫不见回来,其他战士一个不见,你却和乌鸦们在一起,你是投降了乌鸦吗?你骑着的马,也是乌鸦的马。”
“呸!”耶哥蕊特啐一口唾沫。
唾沫掉在哈犸的面前,立即就结成了冰。
哈犸嗜血的目光在耶哥蕊特和琼恩·雪诺的脸上扫了几个来回,说道:“耶哥蕊特,下马,我就放你走。”
“那就试一试!”耶哥蕊特说道,她伸手取弓箭……
嗖!
一箭射来,正中耶哥蕊特的肩膀,她一声闷哼,第二箭射来,射中她的后背,耶哥蕊特栽倒马下,痛哼出声……
锵锵锵!
琼恩·雪诺,罗拔·罗伊斯,泰伦·灰烬都抽出长剑……
“不要动手不要动手,我们是来见曼斯·雷德的,不是来打架的。”猎狗说道,拍马挡在琼恩面前,“哈犸首领,你喜欢男人吗?”猎狗笑道。
哈犸恶狠狠的看着猎狗,猎狗高大,强壮,是她喜欢的男人类型:“乌鸦,你够高大,我的帐篷晚上也够暖和。”
女兵们都哈哈大笑。
“不不不。”猎狗双手乱摇,“我很丑,哈犸,我根本配不上如此美丽动人的你。”猎狗说着掀开面罩,露出半边烧伤的脸,“今晚在你温暖的帐篷里面,你是不会乐意看见我这样的男人的。”他一把抓住琼恩·雪诺的肩膀,“这小子不错,临冬城的史塔克,没准还是个处男。你正好调教调教他。”
哈犸和野兽一般的女兵们轰然大笑。
琼恩·雪诺涨红了脸:“猎狗,你干什么?”
“为了我们能顺利见到曼斯·雷德。”猎狗说道,“琼恩,这可是你的职责。”他冲琼恩·雪诺挤挤眼睛,跳下马,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币,那是绞杀哭泣者和叮当衫的那晚他立下战功后威尔奖励给他的金币,“哈犸首领,这是我个人的见面礼,我十分乐意为你效劳,真的,你比我见过的所有骑士都更勇猛。”
哈犸丑陋的脸上露出了讥讽:“没骨头的乌鸦,想取悦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是的,我拍你马屁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我深知这一点,但是,哈犸,金龙币却是真的。”
哈犸轻蔑说道:“你们都把金龙币给我交出来。”她伸手来抓猎狗手中的大把金龙币,突然那一大把金龙币冲她脸上飞来,啪啪啪,她的脸上鼻子上眼睛上都被金龙币打中,她忙低头闪避,抬头护脸,猎狗的长剑已经出鞘,闪电般砍翻她身边的两名侍卫,抬腿一脚把她踢倒,手里的长剑顶住了哈犸的咽喉。
“杀了我,你们也得死!”哈犸大叫。
“我不杀女人,但是我的剑却什么人都杀。”猎狗笑道。
猎狗的剑只要往前面一送,哈犸就毙命。
哈犸在女兵中不单是首领,还是她们的部落酋长,威信很高。
一个母系权威的自由民部落,男人都是她们的配角。
“琼恩,先救耶哥蕊特。”猎狗说道。
琼恩已经先一步跳下马,她把耶哥蕊特抱起来,放在他的马背,他跳上马,抓着横担在马背上的耶哥蕊特的腰,一马双骑,喝道:“让开!”
哈犸部落的女兵们让开一条路。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猎狗说道。
琼恩在前,带着耶哥蕊特,罗拔·罗伊斯和大吉莉紧随他左右,防止敌人冷箭偷袭,泰伦·灰烬断后。
琼恩等人出了包围圈,雪地上积雪太厚奔跑不快,琼恩鞭打战马在雪溪边狂奔起来,溪水飞溅起一路的水花。
走在最后面的泰伦·灰烬手握长爪,返身回来,伸手把地上的哈犸提起来,就好像提着一个人形小玩具,“狗,骑着你的马先走。”
“那你呢?”
“我不骑马,也能追上你们。”
“好!”猎狗立即打马跑开。
泰伦·灰烬单手提着哈犸,一剑下去,当的一声大响,把哈犸的钉头锤的柄给削断。哈犸和女兵们的脸色都是一变,大个子的剑是宝剑,哈犸的眼睛冒出贪婪的光芒。
长爪搁上哈犸的脖子,泰伦·灰烬厉声说道:“我要带你们的首领去见曼斯·雷德,谁敢阻拦?”
吼声如雷,树上积雪都簌簌掉落。
一百多哈犸女兵无人吭声。
泰伦提着哈犸就走,很快走出包围圈。他发足疾奔,快如奔马,看得一百多哈犸女兵们个个瞪圆了眼睛。
她们和巨人为伍,见习惯了巨人们的力大无穷和慢慢腾腾,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巨大的人也能敏捷如山猫快速如奔马。
泰伦·灰烬的身后,扬起一条雪沫翻滚的长龙。他很快追上琼恩几人,大家全力疾奔,哈犸在泰伦的手中被颠得头晕脑胀,难受之极,却无法开口说话,那雪风一股脑的往她的口鼻猛灌进去。
身后,哈犸女兵们开始追上来。
琼恩·雪诺呼啸一声,白灵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我们得先救人。”琼恩·雪诺说道,“耶哥蕊特不能死,我们需要她向曼斯·雷德说出她看见的真相。”
真相,就是守夜人游骑兵的实力已经提升十倍不止,就算是和野人大军正面对战于长城下,不依靠任何天险,野人也无法越过长城,只能被虐。
“找个山洞!“大吉莉说道,“得先把耶哥蕊特的箭拔出来。”
“上山吧!”罗拔·罗伊斯说道。
“好,上山。”猎狗打马飞越过雪溪,向西边的山坡上跑去。
琼恩·雪诺紧随其后。
泰伦·灰烬跳过雪溪,放慢速度:“你们先走,我在这里先挡一挡她们。”
他把哈犸身上的短刀匕首全部取下来,一折两断,再把哈犸砸进积雪,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悍勇的女人。
女人比猎狗还更强壮,但在泰伦的眼里,她还是太弱了。
哈犸说道:“大个人,你放我走,我们不来为难你们。”
“我可不相信你。”泰伦轻轻一脚,把哈犸踢了十几尺远,噗的又栽进了雪里。等哈犸从雪堆里挣扎起身,泰伦伸出巨掌在她的肩膀上轻轻一推,哈犸再次摔倒。
哈犸也曾和巨人战斗,却根本闪避不开泰伦的随便一推。
这大个人的速度起码是她熟悉的巨人速度的两倍。
哈犸从未见过如此灵巧快捷的巨人。
“你不是乌鸦?”哈犸气喘吁吁的说道。她这下学乖了,不敢随便起身。她感觉对方就是在随意的耍弄她,想要她摔一跤就轻轻碰一碰她,她就只能倒地为赢!
“我是哮吼石民中灰烬部落的首领泰伦!”泰伦俯视雪中的哈犸。
粗壮女人脸上的悍气消失了,脸上神情只有疲惫和无奈。
“狼林山脉的哮吼石民?”
“是的!”
“你如此厉害,为什么自甘堕落做了乌鸦?”
“我加入长城军团可不是自甘堕落。威尔大人让我确信秋季完结后,异鬼和尸鬼来袭。”泰伦说道。
“你们也知道了?”
“知道什么?”
“异鬼和尸鬼?”
“是威尔大人说出了神启。他骑着影子山猫来找到我们,在我得到预言启示的那个山洞里。威尔大人对我说,凛冬已至,异鬼来袭,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假如灰烬部落还想活下去,就跟着他一起战斗。威尔大人是神选者。”
“乌鸦的话不可信。”哈犸恨恨说道。
“你们已经没有选择,不和我们联盟,你们无法越过长城,最终,你们全部都要被异鬼消灭。”泰伦轻蔑的说道。
他回头看着吼叫着追上来的哈犸女兵。
“我们五个人,也能轻松杀光你们。我们不愿动手,因为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