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侵者而言,只有食蛙人和泥人这些泽地人才了解那些没有标注在地图上的路线,沼泽间的狭道,芦苇中的水路。
颈泽的西边就是落日之海,东边就是狭海,数百里宽的一片沼泽地,残存的三座塔楼呈三角形彼此相望,从三个方面控制着北上的唯一堤道。而要攻打其中任何一座塔,军队必须涉过深至腰部的黑色泥泞,跨越蜥狮出没的护城河,再登上长满青苔、滑溜异常的城墙,同时从头到尾都暴露在另外两塔弓箭手的箭雨之下。
数千年上万年来,强攻卡林湾的任何军队都遭遇到了失败。
唯有从空中而来的坦格利安的龙迫使了北境的史塔克屈服。
强攻遭遇到了失败,但是如果是突袭呢?并且是在没人防备的夜晚,三塔同时进攻,在本地人的带领下,卡林湾其实也是唾手可得。
维克塔利昂站在贝壳船头盯着不远处的三座塔心里很激动,再过一会,他就要进攻城门塔了。而其余的两塔,则交给了他的旗下爵士。
维克塔利昂双手紧握成拳——他曾用这双手打死四个男人和一个老婆。他的老婆因为和哥哥鸦眼攸伦通奸而被他一边哭一边打死,而他的哥哥鸦眼攸伦也被大哥巴隆大王放逐,并被告诉在巴隆大王有生之年都不能再返回铁群岛,因为只要鸦眼敢露面,巴隆大王就会把鸦眼攸伦给杀死。
巴隆·葛雷乔伊有三个弟弟:被放逐的鸦眼攸伦·葛雷乔伊;对他忠心耿耿的三弟铁舰队总司令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在十年前的反叛战争中死而复生的湿发——牧师伊伦·葛雷乔伊。
三个弟弟中,战斗力最强的,就是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
维克塔利昂的头发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白发,但他一如既往的强壮,拥有公牛般宽阔的胸膛和年轻人的平肚子。他的战斧非常沉重,海战中所向无敌,没有遇上过真正的对手。
除了双手战斧,他的腰上依然扣着剑带;长剑悬在一侧腰间,另一边是一把有如短刀一般的长匕首。他的侍卫“理发师”纽特系紧司令官肩头的披风,它由九层金丝织就,缝成葛雷乔伊家族的海怪形状,海怪之臂悬垂至靴。
披风下面,他穿着沉重的灰锁甲,内衬黑色熟皮甲。在卡林湾,维克塔利昂和他的战士们都非常小心,他们不得不日夜穿戴着盔甲,这会非常消耗体力,铠甲的分量可不轻。
但是,腰酸背痛总比肠穿肚烂好。沼泽地里住的泽地人都是魔鬼,他们个子矮小,精通这里的所有地形地貌,能轻易埋伏进沼泽中,他们的刀剑非常可怕,因为都是用泽地里的毒虫熬煮过的,只要被他们的刀剑或者射出的小箭擦破一点皮,几小时之内,你就会在痛苦的号叫中送命,并伴随着两腿之间止不住的一团团红色与褐色的排泄物。
泽地人最令人畏惧的,就是他们的毒。
任何在颈泽的沼泽地里和泽地人正面作战的人都是愚蠢的。
维克塔利昂戴着一顶高耸的黑色战盔,铁盔打制成海怪形状,海怪之臂环绕脸颊,在下巴底下相连。
贝壳小船划过一片芦苇,“理发师”纽特突然吃惊道:“司令,食蛙人和泥人不见了。”维克塔利昂一直注视着前面的卡林湾三塔,听到理发师纽特的惊呼才发觉自己小船前带路的两艘小船不见了。
两艘小船上,有收了维克塔利昂重金的数名食蛙人和泥人。他们都是生长于此的泽地人。
沼泽地的芦苇水道四通八达,横贯数百里的沼泽地,熟悉水道的泽地人可以轻易驾驶着贝壳小船从西边的落日之海横贯沼泽地,驶进狭海。
维克塔利昂喝道:“大家不要慌,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这里已经是卡林湾,离开的泽地人也许是怕我们到时候杀了他们,他们也更怕被黎德家族的人知道为我们带路,所以,纽特,你负责带领第二军团攻打森林之子塔,拉夫·宁肯,你率领第三军团攻打醉鬼塔,第一军团听我号令,攻打城门塔。”
于是,命令被层层传了下去。
数百艘贝壳小船眼望着不远处的卡林湾悄悄划船,几个弯道过去之后,他们骇然发现,自己竟然距离卡林湾越来越远。船头的方向是一望无际的沼泽地,而卡林湾三塔却到了船尾的方向。
会不会越划越远?或者是继续前划,拐个弯就对了?
维克塔利昂做出了决定:他率领的第一军团掉头划,理发师纽特率领的第二军团继续前进;拉夫·宁肯率领的第三军团就地等待。
维克塔利昂的船队于是后队变成前队,贝壳小船非常轻便,不用船在水道掉头,船头就是船尾,船尾也是船头,只需要船上的人调个方向就好。
维克塔利昂的船队掉头回去,拐过几个水道,前面出现了岔道,他命令船队一分为二继续前进,两支船队都眼望着卡林湾三塔继续前进。
然而,随着前面的水道分岔路越来越多,他们的船队绕来绕去,却发觉自己在一圈一圈的绕行,那卡林湾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仿佛并没有一条水道直通卡林湾三塔。
明明是明晃晃的水道,卡林湾三塔就在前面高耸着,可是顺着水道过去,芦苇中一拐弯,卡林湾三塔的位置就发生了改变。
维克塔利昂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于是传令下去:“大家不要慌,先找准堤道,弃船上岸。”
堤道,一条很狭窄的堤道,横贯整个沼泽地,并从三塔的三角形地带的中间位置穿过。
这果然是个好办法,消息下去之后,所有的船都以天空中的群星为方向,只管向东边的方向前进。不管船的前面是什么,只要是在向东走,就是对的。
总有会碰到堤道的时候。
维克塔利昂的船队最先找到堤道,堤道果然非常窄,他们弃船登岸,上了堤道。而另外两个军团的人还在水道中向东而行。至于卡林湾三塔在他们船的什么方向,已经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