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城的夜晚很温暖。
临冬城已经如冬天一样寒冷,早上冰霜遍地,深夜寒冷入骨,河间地的夜晚却犹如三月的春天。
梅丽珊卓在自己的小屋里盯着火焰看,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脸看起来更美丽了。
出于对七神的敬畏,梅丽珊卓不再强行推行红神信仰。
但她的圣火之手武装却依然发展迅速。
一是罪犯死囚都愿意加入她的队伍,第二是红神的信仰的确会出现神迹。这一点,七神远远做不到。七神祭司们的魔法卷轴和咒语都很难见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只要有一堆火焰,梅丽珊卓就能向信徒们展现神迹的力量。
低调的行为反而为她在军中也发展出来了信民。
圣火之手的嫡系人员已经形成一个军团,一个不容忽视的四千人的军团。而在其他军团里面,相信红神信仰的士兵和百夫长也越来越多,一些骑士也开始信仰红神。
史坦尼斯一世时,梅丽珊卓在红堡拆除了圣堂,修建了红神庙和红神广场,这招致了国王王后和包括御林铁卫在内的很多人的死亡惨剧,从那以后,梅丽珊卓就做出了巨大的改变。
面对任何地方的圣堂,里面供奉的七神,她都不会再开口称他们是伪神,也不会再叫红神信民们唾弃七神。相信七神的子民,她也学会了给予尊重。
如此一来,她的圣火之手的武装反而发展迅猛。愿意加入她的红神信仰团队的人越来越多,从最初的死囚罪犯到现在的士兵骑士,她的影响力与日俱增。
当奔流城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梅丽珊卓还在盯着火焰看。
门外,她的圣火之手在守护着她的大门。
如今,她的身边有了保护她的力量。
来自狭海对岸自由贸易城邦密尔的红袍僧索罗斯,曾经是劳勃一世和史坦尼斯一世的廷臣猛将,当黄金骑士团和威尔达成和平协议,红袍僧索罗斯得到里欧释放,他回到了军中,并很快成为了梅丽珊卓圣火之手军团的统领将军。
跟随来奔流城观看艾莉亚和詹姆的比武审判的圣火之手的人并不多,一共三十名,这些人都归索罗斯管辖。其余的数千圣火之手,已经跟随北境的大部队北上,目的地:绝境长城。
七国除了多恩外,已经被威尔统一,最后的黄金骑士团也被威尔和丹妮莉丝征服,君临城回到了希琳·拜拉席恩陛下的手中,只是因为詹姆和艾莉亚的比武审判,希琳回到红堡的事才被耽搁了时间。
从临冬城回到君临的红堡,希琳陛下带着大批廷臣,御林铁卫,学士和仆人,最快也要走一个半月的时间。为了得到艾莉亚和詹姆比武审判的确切消息,希琳陛下没有动身。
梅丽珊卓看着火焰里的情景很平静,她伸出手,拿起火盆边的铁钩,轻轻把炭火拨弄一下,火焰中的人影更加清晰,她看见了火焰中人的脸:威尔大人。
在威尔大人的身边,梅丽珊卓本来已经一败涂地的事业获得了新生,她信仰之力和奇迹之力也越来越强大,这一切都跟威尔推动世界向一个轨迹转动的行为有很大的关系。
梅丽珊卓不想威尔有任何事情,她的信仰之力也需要有一个正确的方向,而威尔是给她指明方向的人。
但梅丽珊卓并不赞成威尔和艾莉亚走在一起,因为艾莉亚的杀戮很强,她应该配备一个更弱的男人;威尔也很强,所以珊莎才更适合威尔。如果两个都很强的人在一起,很可能会因为某种事情造成无法让步的裂痕;而两个很弱的人在一起,只会让命运的火焰变得更弱,唯有一强一弱的婚配可能才是最好的。
珊莎·史塔克在家照顾好家庭,生儿育女,威尔可在外面放心上战场。但是和艾莉亚,两个人都会去上战场,不要说家国之分了,就算是生儿育女,也都会受到影响。和异鬼大战,每一个人都具有生命危险。
梅丽珊卓看着火焰中威尔和艾莉亚在生米做成熟饭,她有点惊异于威尔的主动,她知道是詹姆击倒艾莉亚的时候,威尔的灵魂被触动了。当时梅丽珊卓手握威尔的手,她窥到了威尔内心的秘密。
在艾莉亚被詹姆击倒的时候,史塔克家都失控了,霍斯特公爵家也失控了,威尔完被艾莉亚的安危攫住了心。
家人和亲属中,每个人都很爱艾莉亚。
艾莉亚要是脱下护甲和男装,留起枣红色的长发,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跟丹妮莉丝相比各有千秋。火焰中,梅丽珊卓看见过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莱安娜·史塔克和艾莉亚·史塔克。莱安娜·史塔克是琼恩·坦格利安的母亲。
莱安娜·史塔克头戴冬雪玫瑰编织的皇冠,美丽得如天上的仙女,她令雷加王子秘密和伊莉亚·马泰尔公主离婚,然后和她私奔并结婚,因为她,王国都被雷加抛弃到了脑后。美人与江山,雷加选择了后者。
而莱安娜的未婚夫劳勃·史塔克也因为莱安娜而起兵反叛,最终杀死了雷加,推翻了坦格利安王朝。
因为莱安娜,王国易主。争夺江山的人真正要争夺的人,是莱安娜·史塔克。只不过胜利者得到的奖赏是王国,美人也因为这一战而死亡。
如果说王者霸气,英姿勃发,美丽绝伦,当属丹妮莉丝。但要说到文武双,冰雪纯净,飘飘如仙,倾国倾城,却要数莱安娜。
而莱安娜的影子,就是艾莉亚。
可惜的是莱安娜是贵族淑女,艾莉亚是贵族野小子。两个女子同一张脸,气度性格却有天壤之分。莱安娜也是奔狼之血,但她依然学刺绣,做女红,秀美端庄,会读书写字唱歌弹琴;而艾莉亚就只剩下了奔狼之血,至于读书写字学刺绣,很抱歉,她的灵巧的手立即就会变成铁匠和石匠的手,任何女红诗词歌赋通通没有兴趣。
她的短发、野气和男装军服掩盖了她的美丽。从小,她的脸上就脏兮兮的,头发也剪成了男孩子狗啃似的短发,身上的鞋子衣服裤子,不仅仅是脏,更是方便运动的男装,而不是淑女的优雅女服。
截然不同的装束发饰和野气冲天的气质,令任何人都忽略了艾莉亚的美丽,她的美丽,就是莱安娜·史塔克的翻版。
梅丽珊卓因为丹妮莉丝的到来,从火焰中看见了绝境长城的琼恩·雪诺,她还看见了琼恩的父亲母亲再多恩赤红山脉极乐塔的情景,当她在火焰中看见莱安娜的脸的时候,她大吃了一惊。
除了淑女气质,莱安娜太像艾莉亚!
在史塔克家都有艾莉亚是姑姑莱安娜转世的说法。
奔狼之血为威尔能带来的,可能并不是安,也许更是危险。
*
0388章温柔一吻
梅丽珊卓在火焰中看着威尔和艾莉亚在做着出格的事情,她没有过去阻止这件事情。按照过去的行为准则,梅丽珊卓已经去敲开了艾莉亚的门,打断了这一对人的结合。
但是在经历过君临城贝勒大圣堂的惨剧之后,梅丽珊卓修正了自己一贯的做法,她决定尊重七神和旧神们的所有规则。
这种事情的发生,通过火焰看见,这是红神的意志,但去横加干涉,就是张扬红神的意志,这并不好。她已经私下劝过威尔,让威尔自己拿决定,威尔做出了他的决定。梅丽珊卓看得出,威尔也对未来产生了不可预知的判断,他珍惜当下,不愿意再把所有的美好都放到未来。
梅丽珊卓完成了她的规劝,没有横加干涉,过去的强行干涉很多事情,令她吃了大苦头,也差点令她丢掉了性命。
梅丽珊卓做了她该做的,剩下来的就该交给威尔和艾莉亚所信仰的神:北境的旧神。
突然火焰一跳,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凯特琳·徒利夫人。
梅丽珊卓有些意外,宝石般的眼睛里,火焰跳动如红色的精灵。她微微的歪着头,看着火焰中的凯特琳·徒利。凯特琳夫人在房间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梅丽珊卓沉默的看着凯特琳,她知道有些事情,需要她今晚就得去做了。
火焰中,凯特琳夫人起身,站到卧室的窗口,有月光从天上照射下来,夜风吹起了凯特琳的枣红色长发,她浑身打了个寒噤,却不肯去穿衣服。她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夜色,眼神里都是忧郁。
梅丽珊卓以前在火焰中无法看见出现的人物细节。随着她的圣火武装的越来越强大,她沟通红神力量的能力也越来越强,她能看清楚火焰中的细节的能力也越来越强,直到她能轻松看清楚人物的所有细节。
梅丽珊卓盯着火焰看了好一会,她站起来,打开门。门口的两名圣火之手立即躬身。红袍红衣红帽兜的圣火侍卫在晚上一团漆黑,只是两个黑色的影子,看起来更加神秘。
梅丽珊卓悄无声息,如幽灵一样的走向了凯特琳夫人的房间。
一会儿后,凯特琳夫人和梅丽珊卓回来,两个人坐在了火盆边,梅丽珊卓指点凯特琳如何看火焰,凯特琳睁大了眼睛,她看见了威尔和艾莉亚在做着男女之事。
凯特琳夫人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两个人是谁?”她的声音在发抖。
她的手也在抖。
“威尔大人和艾莉亚。”梅丽珊卓淡淡的说道。她大大的眼睛,鲜红的嘴唇,漂亮的脸蛋,怜悯的神情。
凯特琳夫人看向梅丽珊卓,即使面对面的看着梅丽珊卓,凯特琳夫人也不知道面前的梅丽祭司就是丈夫艾德·史塔克生前发出通缉的梅丽珊卓祭司,一个葬送了国王和王后生命的邪恶巫师。
*
可!
很轻微的一声敲门,但却犹如石破天惊。
对于威尔和艾莉亚这样的大能人来说,任何轻微的声响都会被放大数倍。
敲门声令他们大吃一惊。
两个人立即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疯狂燃烧的血液开始急剧冷却。
就算是有人来敲门,不可能不发出脚步声。
但威尔和艾莉亚都没有听见走过来的脚步声。
这令被惊动的两人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他们再狂热,也不会听不到走到门前的脚步声的。
但对方就是无声无息的来了,并敲了一下门。
仅仅只有一下。
威尔和艾莉亚穿好衣服,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
这不是幻听,两个人都很确定这一点。
他们穿衣服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下地,穿靴子,整理乱成一团的床铺,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潜行技能中,他们能接近影子山猫而不会被发觉,在影子山猫的眼皮下,他们还能无声的吃东西而不被影子山猫听见。
对方无声无息,很沉得住气。就好像在很耐心的等着他们起来,下地,穿衣服和整理好床铺。
艾莉亚门打开的同时,威尔也点亮了一根小蜡烛。
他听见了门外人的呼吸声。
呼吸声只有一个人,呼吸沉重。
但威尔感觉来的是两个人。
门打开,凯特琳·徒利夫人站在门口,她的身边,还有个更高一点的人,帽兜遮住了她的脸。
“……母亲……!”艾莉亚感觉口干舌燥,嘴唇发苦,脸上发烫。
“你们……”凯特琳看着艾莉亚,目光慢慢转到威尔身上,“威尔大人……”
威尔眼神平静,惶恐羞愧不安的所有情绪在凯特琳看着他的时候一扫而空,他淡淡说道:“我会娶艾莉亚做我的夫人,明天订婚可照常举行。”
他改变了主意。
原计划是让艾莉亚去告诉凯特琳夫人,他和丹妮莉丝骑着着狮鹫和龙去绝境长城。但事情突然变了,凯特琳夫人来了,那就不要再让艾莉亚去而自己逃避了。
“你答应过珊莎·史塔克的。”凯特琳夫人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她的声音还是在发抖。
“当艾莉亚倒在詹姆剑下的时候,我发誓不想再失去她。”威尔淡淡说道,“艾莉亚·史塔克是我的夫人,唯一的夫人。就算影子山猫开口说话,鱼儿在岸上行走,天上的星星坠落大海,冬天的壁炉火光灭,艾莉亚·史塔克都是我唯一的选择。凯特琳夫人,请您原谅我辜负了珊莎!”
艾莉亚后退一步,伸出手握住威尔的手,她仰起头看着威尔的眼睛,踮起脚在威尔的嘴唇上温柔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