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睡了一夜,再次醒来,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便是左臂的沉重和左手的疼痛。

她还真没想到会这么疼,睡了一夜,睡得还不错,哪知醒来就这么疼。

床狭窄,这一晚她基本上也没怎么动弹,脑下枕着一只手臂,是燕离那只完好的手臂。而他受伤的那只一直放在另一侧,亦是整晚不曾动过一下。

盯着帐顶,楚璃吻不由的长叹口气,真疼啊。

“睡得还真是安生,看来我的这条手臂比较适合做枕头。”慵懒又好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淡淡的笑意,几乎不用看他,就知道他的好心情。

“被我枕了一夜,太子爷的这条手臂多半也废了。真够惨的,你今天得做无臂人了。”说着,楚璃吻欲起身,哪知动了一下居然没起来。

“那还不心疼心疼我?”燕离笑着接话,搁置在她脑后的手臂随之抬起,连带着把楚璃吻也抬了起来。

坐起身,也不知身上的哪处骨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楚璃吻顿了顿,然后转头看向他,“我还是先心疼心疼我自己吧。”

“没良心。”躺在那儿,即便晨起,他看起来也好像个妖精,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仅有的那点良心都用到你身上了,还不满足?起来。”说着,她把自己的右手伸出去,抓住了他的左臂,用力,然后就把他拽了起来。

墨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肩膀上拂动,衣料丝滑,发丝亦然,单单是看着就知摸上去有多顺手。

看着他,楚璃吻不由的弯起眼睛,若是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他这张脸,这一整天的心情都会特别好。

抓着她的手不放开,燕离笑看着她,蓦地倾身在她眼睛上亲了下,“日后就用这种眼神儿看着我。”

眨眼,楚璃吻几分莫名,“我的眼神儿怎么了?”

“在发光。”他说了一句,随后放开她的手,下床。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楚璃吻倒是不知自己在看着他的时候眼睛在发光。而且,眼睛发光是什么样儿的?

很快的,热水、早餐、还有汤药都送来了。

两只手合力,把毛巾从水盆里弄出来,看向对方,不由的失笑,“咱俩还真像废人。”

“但不得不说,我们配合的很好。”燕离单手拿着毛巾,擦拭着她的脸。他们从未演练过,但是配合的特别好。

闭着眼睛任他擦拭,水温热,擦在脸上也很舒服。

“不知我今日能不能离开这军帐了?”看着他给自己擦脸,楚璃吻一边问道。

拿开毛巾,燕离垂眸看向她,“你的那些卫队焦急万分,十分担心我会将你如何。”

“对于他们来说,你可是逆贼。”楚璃吻笑眯眯,他得明白自己的定位。

“对我来说,他们是余孽。”把毛巾扔到水盆里,燕离淡淡道,大家彼此彼此。

“那咱们这还真是孽缘。”其实若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想一想,他能坚持下来,也很不容易了。

“那也没办法了,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凤眸幽暗,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用他的眼睛很明确的告诉她,逃不了。

撇嘴,“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用膳。”抬手搭在她肩膀上,然后收回手臂,便勾住了她的脖子,随后带着她往桌子的方向走。

“若是以前,你这种动作会被视为袭击。”微微踉跄着跟着他走,他这个动作对于以前的她来说极具挑衅。

“我的太子妃,你的丈夫若是袭击你,只会在床上。”燕离压低了声音,明白告知。

“滚蛋。”手不好使,但腿还好使。抬腿踹了他一脚,少勾引她。

用了早膳,两个人又把药喝了,这才一前一后的走出军帐。

阳光不算太好,使得温度也不太高。军帐林立,虽是匆忙之间搭建出来的,但是从外表看还不错。

楚璃吻晃动了一下脖子,然后看向身边的人,在她看来,他现在几分刺眼,甚至都在发光似得。

“你的人在那几个军帐里,你的哥哥,在那儿。”燕离抬起没受伤的手,给她指示方向。

楚璃吻撇嘴,“别哥哥哥哥的,像骂人知道么?”说着,楚璃吻朝着长孙于曳所住的地方看过去,一顶军帐前,诸多护卫护在那里,而长孙于曳也站在那儿,他一袭白衫,面容精致,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说真的,这么看着他,楚璃吻却发觉他们俩其实有相似之处,就是这不给人带来威胁的外表,他们俩一模一样。

长孙于曳正在看着他们俩,眸色幽深,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过去了。”说着,楚璃吻垂着不敢动的左手,举步朝着长孙于曳走了过去。

燕离看着她,随后又看向长孙于曳,隔着一段距离,两个人的视线交错,无端的升起一些看不见的火焰来。

“楚真跑了,看来,咱们接下来可以去墨崖山去堵他了。”走过来,楚璃吻迎着不太明亮的阳光,她的脸看起来有几分苍白。

长孙于曳的视线从她的脸下滑,最后落在了她的手上,“伤了自己,心里很舒坦是么?”

“这是什么语气?我受伤和你有什么关系?”楚璃吻哼了一声,他管的未免太多了。

“我倒是不知,你和上官扶狄的交情已到了可以换命的程度。那个燕离又是什么?原来,小仙女这么花心。”似笑非笑,长孙于曳真是不解了,看起来一个小人儿,花花心思却这么多。

“你明知用这个音调说话燕离会听到,还故意这么说,挑拨离间呢?你还想不想与我合作杀楚真了?若是不想,那就算了,你可以离开了。下次再见面,刀剑不长眼,你可小心着点儿。”他这话楚璃吻不爱听,摆明了离间呢。

“我就说了一句,你就开始生气了,小仙女的气量太小了。不过,在墨崖山可能是堵不到他了。他在这儿做了个套等咱们,就说明他是看出那两块玉佩是假的,狗急跳墙,想杀了咱们俩,毕竟咱们俩是唯一能够自由出入墨崖山地道而不用担心机关陷阱的人。”长孙于曳说起正事儿,眸色也一变。

“知道是假的?那接下来,想抓他可不容易了。而且,你还是得好好查一查你们大鑫,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就是从你们大鑫过来的。”楚璃吻算是好心告知,反正,她不觉得楚真的老巢会在大卫,毕竟这么多年来,大卫可是严查前朝余孽。

“小仙女也最好劝告一下燕离,好好查一查这大卫。据我所知,楚真已经把人安插在了他的身边。”长孙于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燕离,很明显他在听他们说话,而且听得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丝毫不觉得是在偷听。

“你知道是谁?”看着他,楚璃吻觉得长孙于曳肯定知道更多。

微微歪头,他也看着她,“或许吧。但是,没有好处,小仙女觉得我会说么?”

“好处?你想在我这儿讨要好处?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这儿还真没有什么你想要的好处。”楚璃吻哼了一声,本想双臂环胸,但动一动才发现自己手臂疼,根本抬不起来。

“谁说没有?关于我们儿时的那些画,我很想看看。但很明显,这墨崖山我是进不去的。”长孙于曳看着她,说的却是这事儿。

“你对这个感兴趣?你把好处给我了,我就把画给你。”那些画而已,再说里面也有他,想看就看呗。

“据我所知,燕离身边他最信任的人之中,就有楚真的人。”长孙于曳没有具体说谁,反而说最信任。

楚璃吻看着他,随后呵呵了两声,“你这话和没说一样。”话落,她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长孙于曳但笑不语,看着楚璃吻朝着燕离走过去,他转身回了军帐。

“你也听到了,长孙于曳的话准确度还是很高的,毕竟他现在也没什么撒谎的必要。”仰脸儿看着他,楚璃吻不由的眯起眼睛,明知他长什么样儿,可是如今看着仍旧觉得勾人。

“小仙女?”垂眸看着她,燕离没说其他,反倒问了这句话。

一愣,随后她就乐了,“仙女本人。”

“臭美。”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臂,燕离勒住她的脖子,然后带着她往昨日的战场方向走。

昨天的战场已经被收拾了,不过,依旧满地都是血迹,空气中也飘着血味儿,刺鼻的很。

穿过战场,朝着后方走,三面峭壁上,一个个黑咕隆咚的小窗子,乍一看就像满峭壁的蜂窝似得。

密密麻麻,有密集恐惧症的人非得被恶心到不可。

“这铁山兵营在齐川武手里有五年了,这五年来,他还真是没少做事。”燕离说着,听不出他是夸赞还是讽刺。

“这玩意也就适合瓮中捉鳖,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而且,昨儿捉鳖还失败了。”楚璃吻却是不屑,这玩意儿好是好,但是基本没什么卵用。

“公主殿下,你是在骂我么?”看向身边这个小人儿,她这话,攻击面积十分广。

“你是鳖么?”看向他,还不知他志向这么远大。

“看来,你是有这个想法。”几不可微的眯起凤眸,燕离眼神儿危险。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需求了,你要是十分迫切,我也可以成全你。我记得有一类人叫做绿帽奴,就是不戴绿帽子特难受。”楚璃吻停下脚步,很好心的科普。

燕离垂眸看着她,停顿了片刻,随后道:“信不信我咬死你?”

笑出声,楚璃吻抓住他的手,“你是狗啊。”说着,扯着他往后头走。

顺着石阶进了峭壁里,而这时楚璃吻也才发现,还有一条很窄的路是通向峭壁后方的。而她当时进来后便直奔那些箭手,也没注意这条路。

“就是这儿,能一直通到山崖后的深山。”拉着她的手,燕离说道。

“楚真肯定是顺着这条路逃走的。这个老东西,跑的够快的。”看着那条路,楚璃吻不由的冷哼。

“你们兄妹俩目的一致,倒是可以合作。只不过,长孙于曳似乎仍旧很惦记墨崖山的宝藏,你小心了。”今日长孙于曳提条件,提的却是那些画,这难免不是一副牌,亲情牌。

“那半块玉佩在你身上,即便他真的糊弄了我,可玉佩没在我手上,不还是白搭么?反倒是你,听到了长孙于曳说的话了?你身边最信任的人,你好好调查一下。”燕离可信任的人其实不多,若是调查的话,也很好查,一共就那么几个而已。

“那就不知多声门接不接这个生意了?”燕离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似乎觉得不过瘾,又捏了两下。

“还真当我多声门什么活儿都接呢?好吧,那我就查查,看在昨晚太子爷为我暖床的份儿上。”抓住他的手,楚璃吻接了。

“那就麻烦公主殿下了。”握住她的手,燕离看了一眼别处,随后拽着她走进了狭窄的通道当中。

一只手动不了,但完全不耽搁另外一只手的活动,搂着她的腰将她压在石壁上,同时低头封住她的唇。

后背抵着坚硬又冰冷的石壁,楚璃吻高高的仰起头,一只手垂在身侧无法动弹,另一只手却游走上去,勾住了他的颈项。

唇舌纠缠,他湿热的气息让她一时头晕脑胀,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啃咬她的唇,下一刻唇舌下滑,顺着她的下颌游走至她的脖颈,他轻微施力,楚璃吻不由发出难以自控的嘤咛。

她的声音让燕离的攻势变得更为猛烈,单手绕过她的腰间,游移向上,停在肋上,施力。

双腿发软,楚璃吻用力的勾住他的颈项,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

“跟我回盛都吧,我想要你。”他的唇舌自她的颈项游移至她的耳畔,他呼吸急促且粗重,吹得人全身发软,丝毫提不起力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