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冬天,雪,说下就下。
唐陌在小区外陪着唐元宵等了一会,雪就下下来了。
唐元宵怕唐陌冻着,就让他回家。
唐陌冷,可是也没法丢下唐元宵回家,就让他去家里等。
唐元宵眼睛动了动,最后却摇头了。
“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等,我...脑子也需要清醒清醒。”
他怎么说也不上去家里等,又非得唐陌回去,唐陌最后没办法就只能回去了。
最后,苏梨忙完从电视台赶回来的时候,就在小区门口看到了差不多要成雪人的唐元宵。
苏梨看到唐元宵立刻就一怔,随即走了过来。
“唐元宵。”
唐元宵听着苏梨的声音,看着她在茫茫白雪中向他走来,一步步的,仿佛看到她当初怎么走进他的心。
他整个人都冻得有些麻木了,定定看着苏梨,好一会才发出了声音。
“苏梨。”
短短的两个字,一个名字而已,却满含了万般情绪。
苏梨看着唐元宵冻红的鼻子脸,心中很不是滋味,微微叹了一口气。
“太冷了,不然先进来里面?”
苏梨指的是门口的保安室,保安大爷和苏梨如今熟得很,他保卫室里也暖和得很。
唐元宵摇头,“不用了。”
苏梨看着唐元宵的样子,琢磨着开口。
“你是不是知道了?”知道她要结婚的事了?
本来唐元宵是熟人,按理应该请他做客的,不过他是前夫,请了不合适。
苏梨就没想过请他,她也以为唐元宵早就知道了,看样子却是才知道。
“是,我知道了,陌陌和我说的。”唐元宵面上被冻僵硬了,扯了扯说不出的怪异。
他胸膛起伏,呼出了两口气,终于开口。
“苏梨,你...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苏梨没有任何犹豫的肯定点头,“嗯。”
唐元宵闭了闭眼,似乎想忍,可最后也没忍住,他弯腰爆发出了一声嘶吼。
满是痛苦不甘的嘶吼。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啊。
明明他先认识的苏梨,明明苏梨是他媳妇,明明他的爱没有比邬生少,明明.......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一点机会。
为什么他之前要死死的恪守着礼仪廉耻,故作大度的不去插手,就只会等在一边等着可能的机会。
结果呢...结果什么都没有。
苏梨要和邬生结婚了。
他什么都等不到了。
他等不到了。
他为什么要等,早知如此,他就算不择手段也该做点什么,而不是这样...而不是这样......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唐元宵死死抓着苏梨的手,“苏梨,我不甘心,你应该是我的,我的...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喜欢你...”
“我不甘心啊.....我没法接受,我怎么就输了.....”
“现在我妈已经瘫了,在疗养院里,再也没法伤害你和陌陌了,苏梨,真的,没法再伤害你们了,我也不会让她再伤害你。”
“我可以保护,保护陌陌,我们回道从前,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我真的会对你,对陌陌好一辈子的,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
唐元宵语无伦次说着,说着他自己的想法,他真实的想法。
苏梨的手被攥得生疼。
她已经不再只会默默忍疼了,所以她出声了。
“你抓疼我了。”
唐元宵楞了一下,慢慢的放开了苏梨的手。
“对不起...”
他这一生中,对苏梨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
唐元宵弯着腰,抬头看着苏梨宁静的眼睛,狠狠抱住了头。
在漫天的雪花中,在呜呜呜的风中,一声声嘶吼话语,支离破碎。
苏梨沉默站在一边看着...一直看着...
******
次日唐元宵醒来时,看着天花板瞪了好一会。
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他明明没喝酒,可是他醒来,却觉得那就是醉酒一般。
被刺激得如同醉酒一般,毫不顾忌的在苏梨面前将心里话都抖落了出来。
他不甘心,他拼命的只想破坏掉那一场即将到来的婚礼,满脑子都是疯狂的想将苏梨带走,带去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找不到的地方禁锢。
只有他,只有她,没有任何外人打扰。
苏梨也不会去嫁给别人。
那些疯狂的想法,充斥在脑海中,唐元宵看着雪花中静谧的苏梨,这个疯狂的念头达到了极致。
唐元宵最后好像要行动了,可是手伸到苏梨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他却忽然间动弹不得。
唐元宵一直觉得苏梨的眼睛,是最奇怪的,盛满他永远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好看是看他,又好像不是再看他,而是通过他看一个人。
她看他的目光永远是复杂的,让他不解的不懂的,可是每一次被她看着,他的心就会悸动起来。
唐元宵就那么僵住了,一盆冷水就那么直直朝着头浇下,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唐元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如同僵尸一般,怎么回来家属院他都不知道。
他凭着直觉,就那么走了一夜,走回了家属院,倒回床上。
再睁眼,已经是白天了。
唐元宵木偶一般机械起床,洗脸收拾,在操场上流了一身的大汗,再次坐在会议室时,整个人才终于清醒过来。
“...这一次任务就交给侦察连了,你们负责...”
唐元宵定定看着领导,慎重应了一声是。
第二天,唐元宵带着队伍出发了。
比起浑浑噩噩胡思乱想甚至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唐元宵选择了出任务。
危险的需要百倍精力的任务,在唐元宵眼底前所未有的可爱。
他甚至有种永远不要回来的冲动.......
唐元宵将这疯狂的念头甩出脑袋,踏上了行程,在没有回头路时,心中却有一个不屑的声音响了起来。
“嗤,又是这样...唐元宵你永远都是这样。”
“永远在逃避!”
“还如此幼稚!”
唐元宵听着自己对自己的嘲讽,只留下一个口讯就走了。
林欢竹得到消息来找他时,再找不到人。
她愣愣站着,忍不住摸了摸胸口,心底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一颗心七上八下,不断往下坠,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