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呢,我爸爸以前和我说过,我小时候一直吃手来着,长到几岁还吃手,大拇指都被我吸得小了一截。”
苏梨放下碗道,“那时候为了治我的毛病,我爸在我手上涂过花椒和辣椒。”
苏爹用这样的方式,苗凤花就简单干脆得多,直接就打。
苏梨小时候没少因为这挨打,这些事情离得太遥远了,她也就隐约有点记忆。
“那咚咚可得现在就开始纠正。”邬琪华凑近咚咚,“听到了没啊,咚咚。”
咚咚露出无齿的笑,把邬琪华媳得不行。
苏梨看着他们笑,抬起碗逼着自己喝下去,目光慢悠悠落在了房间上。
这房间苏梨不陌生,是老房子这边的新房。
当时虽然他们不住这里,不过这里都是布置过的,被子啊这些都是换了新的。
大红被,还有大红囍字,一进来就是喜气。
苏梨邬生没在这住过几次,不过对这房子也很喜欢。
两套被套床单换着来,还都是红色,只是大红和浅红的区别而已。
结婚后这房间一直都保持着喜气洋洋的样子。
那一天等邬生回来时,这房子也是这样的,不过这次回来...却一切都变了。
老房子里里里外外贴的囍字,还有红底对联都被撕了,全部换成了白色。
屋子里也是,大红色的被子都换成了蓝色白色。
入目所见,没有一点红色了。
完完全全将红色换成了白色了。
苏梨看着默然又难受。
她、唐陌、邬琪华、荣良工谁都没说过,可是都默契的都着素了。
鲜亮的衣服颜色再没上过身,到了面前可以穿的都是素色的白色的衣服。
连同咚咚的也是。
早前买好的那些鲜嫩漂亮的颜色再没上过身,都是挑的素色白色,没有都新买了。
都在为邬生守孝。
为邬生守孝啊。
守孝...守孝....
早前在医院不明显,回到家里就明显了。
苏梨深呼吸,不再继续想,而是转移注意力去听客厅那边的声音。
“他们吃得还好吗?”
邬琪华侧头看了一眼,“喝了酒,应该好着呢,就让他们好好吃一顿吧。”
都这么久了,大概都没好好吃过一顿。
“嗯。”苏梨点了点头。
客厅这边确实喝上酒了。
因为他们需要酒。
娃娃脸他们三个不说,荣良工也喝上了。
喝了酒,如同邬琪华所说,气氛确实好了一点,也开始吃东西了。
唐陌陪坐,履行了主人的责任。
看着他们没酒了就倒酒,又招呼他们夹菜,脸上满是认真。
娃娃脸看了他半响,忽然拿过一边的空杯子,也倒上了一杯酒。
“来,小陌,你也要长大了,该学着喝酒了,喝一杯。”
如果众人皆醉我独醒,今晚注定难受,何不也喝一杯,好好发泄发泄。
这个孩子...压力不比他们小。
娃娃脸将酒杯递到了唐陌面前。
唐陌看着怔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我不喝了叔叔,我喝不了,我还小呢。”
他年纪小,苏梨一直不让他喝酒,他喝过的酒就是以前邬生带着去喝的果酒。
可面前的不是果酒啊。
娃娃脸顿了顿,一口闷了那酒,“那就去拿点酒精度高的果酒,那个你总能喝吧。”
他说完还真找了出来,然后给唐陌倒上了。
“好了,可以喝了,喝吧,没事,试试看你的酒量。”
唐陌刚要回头去看房间,怕苏梨听到,娃娃脸似乎知道他的想法。
“别去看你妈妈奶奶了,没事的,她们不会说你的,不让你喝醉就是了。”
娃娃脸笑了笑,看着唐陌犹豫接过酒杯。
唐陌看着酒杯,其实...也有点冲动。
娃娃脸鼓励看着他,“没事,喝一口试试。”
唐陌小心的试探喝了一口,差点没被呛。
虽然是果酒,带着果香还酸酸甜甜的,可是也带辣又辛啊,喝下去就一冲。
可是唐陌看着娃娃脸他们哈哈大笑闷了一杯时,他忽然觉得酒...确实是好东西。
吃了点菜,唐陌又端起喝了一口。
连唐陌都喝了,其他人更不能少。
唐陌拿出了三瓶白酒,最后都下肚了,那果酒也尽数进了他肚子里。
好在一桌菜也下肚了。
他们吃饭喝酒,却一直挺安静,就是正常的聊两句然后走杯。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半个多小时后。
苏梨和邬琪华这边吃完了,正围着咚咚乃呢,就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大声喊的声音。
“我去看看。”邬琪华急忙站了起来。
结果一分钟后,邬琪华就回来了。
“有点喝高了喝醉了,小陌也喝了点,眼睛都是红的。”
邬琪华说完才坐下,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压抑的哭声。
这只是一个讯号,接下来就是越来越多的哭声。
伴随着‘老大’的喊声。
酒从来就不能消愁,借酒消愁愁更愁。
只不过借酒能发泄一下也是好的。
一开始还能听到唐陌的劝解声,可是没多久,唐陌的劝解声也变成了哭声。
伴随着‘爸爸’的哭声,混杂在成年人的哭声中。
哭声都不高,可是却足够压抑。
邬琪华的眼睛已经红了。
“这些孩子...怎么就喝醉了呢,我出去看看。”
邬琪华起身出去,就看到荣良工站在客厅,正看着这边。
他的眼睛也是红的,只是还不算烂醉,应该还保持着理智。
邬琪华松了一口气,“你们也不少喝点,都喝醉了...”
邬琪华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拉到了温暖熟悉又陌生的怀抱中。
“琪华,邬姐...”荣良工抱着她,仿佛要将她嵌入怀中。
“荣良工,你放手。”邬琪话的眼泪瞬间决堤,却咬着牙说道。
“我不放,我不能放...”
荣良工喃喃,不断收紧手臂。
“不要推开我,邬姐,我可以等的,不管你要多久,我都可以等的,只要不推开我。”
邬琪华推着荣良工的手,顿然就失去了力气。
他果然...果然都知道。
也是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态度呢。
邬琪华心中酸涩难当,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都可以等的...”荣良工又说了一句,长长呼出一口气抱着邬琪华不动了。
这一夜,这一晚,这屋子里的人,都是伤心人。
娃娃脸唐陌的哭声还在继续,邬琪华荣良工都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湿意。
一屋子的伤心人,泪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