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他置于何处?或者她考虑的未来里根本没有他,因为他的这个家庭让她避之不及。

静默了长达三分钟,顾秋池以为他都要挂断电话了,付冠宇才一脸关心的提醒道:“我听说你哥回国了,你要处处小心。”

“砰”手上的杯子脱落,摔在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杯子破碎的声音,办公室的门也被人推开,慕恺淮一脸惊愕的眼神看向她,以及付冠宇在电话中关切的声音。

“没事,我知道了,晚上你去我家找我吧,到时候再聊。”

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了,脸色铁青的看向慕恺淮。

“秋池,你没事吧?待会有一个会议别忘记了。”

慕恺淮的声音很淡,低低沉沉的,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地面上的碎片,然后拿起一旁的扫把将碎发扫的倒进了垃圾桶里面。

顾秋池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碎片淡淡道:“你一个总裁还亲自扫地啊?”

|“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你还好吧?感觉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我挺好的,可能刚才不小心把杯子摔碎了,受到了惊吓,我现在就整理会议要用的资料。”

还没等到慕恺淮把话说完,她就抢先开口道。

对于她来说,医院就是辈子最恐怖的三个地方之一,还有一个就是戒毒所和国际组织集团,那是她最难摆脱的地方,大概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去了。

……

自从怀疑孟容丰是她的亲生父亲之后,方斯遇就大病了一场,慕恺辰不在家,舒锦妍和南月也不在,她不敢告诉家里人,现在这个时候更加不愿意看到孟溪言。

躺在床上一天一夜滴水未尽,南泊舟匆匆从公司赶过来的时候,她的头如同刚刚从热锅里面捞出来的馒头似的,滚烫无比。

“斯遇,你怎么病成这样也不给我打电话?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好朋友?”

南泊舟的语气中夹着责怪,更多的是关心,看着心爱的人小脸一片通红,就跟刚从蒸笼里面拿出来似的,怎么不让他心疼。

方斯遇咳嗽了两声,嗓子眼干的不行,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我休息两天就好了……你平常好么忙……”

没说两句话又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南泊舟立刻轻轻用手捂住了她苍白的嘴唇,黝黑的眸子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你现在都病成这样了,不去医院不行,我送你去医院,不然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我真的很担心。”

一听说要去医院,方斯遇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一脸无奈又委屈的看向他:“能不能别去医院,那地方我真的去怕了,我吃点药就能好,真的。”

见她执意不去医院,南泊舟只好勉强答应,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抬眸看向她:“不去医院可以,我让别墅的家庭医生来给你看看总行吧!你这样子烧的糊里糊涂的,我可不敢胡乱给你药吃。”

方斯遇点头如捣蒜,从嘴角挤出一抹笑容,苍白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血色,只要不去医院她就很高兴了。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可能最近没有休息好吧,不碍事的,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方斯遇倒挺乐观,她知道自己的这病是最近几天的阴郁积累起来的,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又不想打扰到其他人,只好对任何人都闭口不谈。

南泊舟把自己的私人医生请了过来,在医生和南泊舟的坚持下,方斯遇只好先妥协打点滴,身体也虚弱的不行,打着点滴便睡着了。

病来如山倒,每次睡着之后就拼命做梦,梦到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她的大脑一片混沌,偶尔还会说梦话。

南泊舟不放心只好叫来了孟溪言,看到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差不多,而且很有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姐姐,方斯遇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孟溪言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不知道她对她还会不会这么关心,孟家的人又会怎么来对她?

这一场高烧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方斯遇清醒过来的时间很少,几乎每天都睡的昏昏沉沉的,在梦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妈妈在对自己微笑,而且希望她能够原谅她的亲生父亲。

竟然会做这种梦,每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都如同现实中一样,好像妈妈根本没有离开过自己。

“斯遇,你刚才说梦话了。”

孟溪言给她煮了红豆粥端到她面前来,这几天来她几乎是滴米未进,连说话都感觉到软绵绵的,身心疲惫无比。

方斯遇身子一颤,发白的嘴唇紧紧的阖着,过了两秒才悠悠的说道:“我都说了些什么梦话,我感觉自己已经烧糊涂了,自己说了些什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孟溪言将她扶起来坐在床上,然后将手上的红豆粥放在桌子上,脸上笑容浅浅:“我也没听清楚你说的什么。”

方斯遇如释重负的“噢!”的一声,眼睛溜溜转动着,鼻尖上都是细微的汗液。

她真的害怕自己烧的糊里糊涂把那件事情给说了出来,还好她并没有,苍白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孟溪言水墨般的眸子淡淡看了她一眼又道:“你一直在叫爸爸,好像说什么谁是谁的女儿一样,我也没太听清,总之是在说胡话。”

方斯遇立刻盈盈一笑:“我可能真的烧糊涂了吧!估计空中自己都讲了一部家庭伦理剧了,现在有你和泊舟的照顾我身体已经好多了,头也不烫了,过两天就可以去公司上班了。”

方斯遇将话题岔开,现在看到孟溪言这张脸都会让她觉得心虎,原本自己心里没有鬼,现在却是心中虚的发慌,生怕被她看出来了。

被逼着喝了两碗红豆粥,出了一身汗,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方斯遇抚了抚自己生病这几天来都没有洗的头发,以及素面朝天,面色蜡黄的脸扬了扬唇:“我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丑,还好恺辰不在,不然他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嘲笑我的。”

说起慕恺辰她又在心底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出去M国已经这么久了,除了发过几条平安的信息之外,就再没有音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孟溪言将窗帘拉开,让阳光照到房间里面来,也帮她杀杀菌,浅笑莞尔道:“慕少要知道你病成这样了,肯定心疼死了,哪里还忍心责怪你,所以你才要快点好,争取在慕少回来之后把身体养好,这样他也不用为你的身体担心了。”

话音刚落,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应景的响了起来,方斯遇一怔。

终于知道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慕恺辰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跃着,如果搁在之前她肯定第一时间就接起电话,毕竟他难得打一次电话回来。

犹如了三秒,清了清嗓子才低声“喂”了一声,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极低的,下一秒说出的话却让方斯遇讶然。

“什么?你回来了!”

方斯遇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黛眉蹙成一团,心中既高兴,又无奈,偏偏这个时候生病,她也不想的。

慕恺辰似乎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原本想要在向北燃的面前秀一把恩爱,还将手机开的免提,此刻向北燃不由的笑出了声,肩膀微微颤动着,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剑眉微微扬起,冰冷的声音从音筒那边传过来:“方斯遇,你这么什么意思?你似乎不太希望我回来?你现在在哪儿?”

额……方斯遇抹了一把额角处的汉渍,苍白的嘴唇紧紧的扣着,过了几秒才悠悠道:“我现在在家里呢!不过不太方便去给你们接风洗尘了。”

“为什么?你在干嘛?和谁在一起,是不是那个……”

“哎呀,不是!”

还没等慕恺辰把审讯的话问完,方斯遇就抢先一步说道。

手指轻轻挑着长长的秀发,一张小脸滚烫的不行,比前两天生病发烧还要绯红,一旁的孟溪言忍俊不已。

听说自己老婆生病了,慕恺辰立刻心急如焚,让向北燃将车子开到最快,恨不得立刻长了翅膀飞回家,一张冷峻的脸变得铁青。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车子就从机场开到了小区楼下,几乎是拿轿车当飞机在开。

“慕少,我这开车的技术都是让你给训练出来的。”

向北燃下了车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某人坐在副驾驶上跟催命似的让他快一点开车,就差把他从车上赶下去,自己亲自来开了。

慕恺辰没有理会他的抱怨,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向楼梯口,三分钟之后衣冠楚楚的站在了门口,把所有的行李都扔给了向北燃。

孟溪言将门打开,两个人礼貌的笑笑,然后又抬脚走向房间里面。

“恺辰你这么快就来了,向北燃呢?”

方斯遇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抬眸问道。

慕恺辰剑眉凛在一起,淡淡的扬了扬唇:“他还在后面,我体力比他好。”

话音刚落就见向北燃跟逃难似的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整个人疲倦无比,冷冷的哼了两声:“你又不拿行李当然比我快了,我可是提着两个行李箱爬楼梯上来的。”

向北燃说着不满的瞥了一眼慕恺辰,在桌子上倒了杯水,长舒了一口气。

方斯遇抿唇一笑:“那你怎么不坐电梯上来啊?”

“电梯太慢了,还不如我爬楼梯呢!”

这下子方斯遇彻底缄默无言了,果然练过的就是不一样,他们家可是坐在八楼,这提着两个行李箱,一口气爬八楼连气也不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