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差不多到子时时,房门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这声响跟月初那晚迷迷糊糊听到的声音差不多,但动静不大,也难怪隔壁的人都没发觉,就连自己睡在屋里若不是半睡半醒也肯定察觉不了。
众人凝神闭气,死死盯着那房门。
今儿个温尚不如其他时候高兴,因为他有心事,而且还心事重重。
从加急的信件寄出去到现在已经好几日,这么多天就算是往返京城都够了,可那陶副将怎么还没有来?难道陶副将背叛他了?
温尚虽然这么想,可心里还是不信的,毕竟陶副将是跟他一起上场杀敌经历过生死的,不可能会对不起他。
皱着眉头,温尚若有所思地用匕首从门缝里一点点将门栓挪开,然后悄悄进屋,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他微微叹气,琢磨着要不然等明天跟月初说一声后他亲自去一趟京城,靠人不如靠己,而且这事也拖不得了。
走到床边,温尚坐下,伸手将“月初”的睡穴给点了,想摸一摸月初的脸。
可这手掌刚放在床上人的脸上,温尚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皮肤很粗糙啊!哪里是他天天摸的那个手感?
温尚吓了一跳,从沉思中回过神,猛然察觉到房间里不止两个人的呼吸声,他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时忽听得一声大喊:“点灯!”
而后好多声音同时响起,房门也被猛地推开,脚步声一个接一个,灯也亮了起来。
有了灯光,看清楚屋里的人,懵比的温尚和举着锅铲棒子的众人都傻了眼。
众人的脑子开始飞一般地转了起来。
叶柳儿:挖槽?怎么是姐夫,这下怎么办?是不是抓错人了?
阿碧:天啊,怎么是将军?将军怎么改行当采花贼了?
花枝:妈呀,这不是温尚吗?温尚和月初是夫妻,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进来啊,做什么偷偷摸摸的?
花秀儿:夫妻俩这是闹什么呢?白天不对劲,晚上也不对劲!
朱大婶:刚才跑快了,脚磕着了,好疼啊,既然是夫妻俩那是不是就能回去睡觉了?
阿威:温大哥?怎么回事?这架还要不要打了?
李媳妇:不对啊,温尚和月初不是一对么?这段时间两人是不是闹矛盾了?怎么月初把温尚当成了采花贼?
松芳:完了完了,等下要是打起来的话我应该帮谁呢?我倒是想帮月初,但是我怕温将军啊……
众人表情不一,心理活动活跃,捏着手里的“武器”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大家还在思考为什么温尚会变成采花贼时,月初已经几步上前一巴掌甩在了温尚的脸上。
“啪——”
这一下月初可是用了十成的力气,她这一回不仅气得不轻,而且还十分失望。
要知道这件事情她还当面问过温尚,而温尚表示自己没有夜入过她的房间,还装的那么像,让她真的以为自己冤枉了他,可现在她当场捉到了他,这算什么?这是欺骗!
月初允许犯错,但是绝对不允许欺骗。
这一巴掌让原本就不知所措的众人更加的不知所措,大家也不知道现在是该劝一劝还是继续闭嘴得好。
温尚挨了一巴掌,却十分平静,方才的错愕也消失了,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解开了躺在床上形的睡穴。
形立刻就从床上窜了起来,“谁打我谁打我?我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是谁?采花贼呢?捉住了吗?”
待他看到温尚时,忙问:“温大哥,你也是来帮忙捉采花贼的吗?”
阿威连忙将形一扯,低声道:“别说了!”
形不解,“这是怎么了?采花贼去哪儿了?我方才明明听到了动静。”
阿威不回答了,将形死命地扯,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这时,久久不开口的温尚开口了,他语气淡淡,说:“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看看温尚,又看看月初,没有动。
“都出去!”温尚抬高音量,吓人众人一抖。
他本就阴着脸色,再加上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冷意和压迫感,让大家完全不敢继续呆下去,纷纷跑了出去。
叶柳儿跑出去后又跑了回来,将房门给关上,低声对众人道:“快各自回房去睡觉,温大哥武功厉害得很,谁站在门外他都知道。”
众人一听,立刻散了,阿碧和松芳跑得格外快。
房间和外面终于安静,温尚这才看向月初。
月初被气得不轻,方才胸脯上下抖动,这会儿可能也冷静下来,只是这脸色铁青,眼神也透露着失望和反感。
“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做。”温尚解释了第一句。
月初不语,温尚上前一步靠近她,想伸手握住月初的手,可他一伸手,月初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
“少碰我,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月初的用词让温尚心里一痛,他也顾不上月初正在气头上,动作迅速地捏住月初的胳膊,道:“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跟那个楼南公主在一起!”
“你走后没多久楼南公主就秘密派了亲信来我国,要与我国合作。”
“楼兰国王有意将王位传授给楼南公主,大皇子不服气,偷偷招兵买马等着起兵造反,但楼兰国王的皇弟手握兵权,大皇子不敢轻易动手,于是偷偷将楼兰国王给软禁起来。”
“现在两边势均力敌,大皇子担心背上杀父的罪名后众人不服,所以现在陷入了僵局当中,楼南公主求助我国,她和众皇子来我国做客,以此来拖住大皇子,而我偷偷潜伏到了楼南国,救出了楼兰国王,和楼兰国王的皇弟联手铲除了大皇子留在楼南的部下,也将大皇子的兵马全部控制住了。”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人明明在楼南国,你们却在京城看到了我,月初,你们看到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已经写信给陶副将了,让他尽快来一趟当面把事情解释清楚。”
“这几天……我知道我这几天偷偷进你房间不对,可是我真的是没办法,两个多月不见,我真的很想你,明明我们说好等我办完事情了就回来找你的,以后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可是我回来了看到的却是那么冷漠的你,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才会这样……”
月初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温尚手里抽了回来,她看着温尚,一字一句地对温尚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温尚心里一痛,脸色也微微白了下来。
“我发誓我说的话没有一点欺骗,月初,你要相信我,我对你从来都不会说谎,我从来都不会骗你的!”
月初冷笑,“呵,不骗我?我问你晚上是不是你进来过,你当时怎么回答的我?你没有骗我?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被你欺负!”
说到这里温尚急了,慌忙解释,“这一点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骗人还分有意无意?”月初打断他,“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你当初事出有因装疯卖傻我可以原谅,那是因为你身负血仇,可是现在呢?你骗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掩饰你想要占我便宜欺负我而已!”
“你是我妻子,我怎么就叫占你便宜了?”
“你妻子?呵,陶副将说的对,我和你从未拜堂成亲过,我们根本就不是夫妻!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月初说着突然走到一边,将桌上的那梳子朝温尚甩过来。
梳子正打在温尚的胸口,让他一疼,也一愣,捡起断成两半的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