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阮玉凤在兰家这几年,真把自己当成是女主人了。.
“我,好歹也是你父亲的女人!”阮玉凤本就才受了刺激,被兰岚这么一刺激,彻底失去了分寸。
只不过,她这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在兰岚这里,可没什么震慑力。
“我父亲的女人?嘿,阮玉凤,你都这把岁数了,怎么还如此天真呢?名分若是不重要,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必结婚了。我父亲的女人,跟兰家有什么关系?族谱上记载的是我母亲的名字,结婚证上也只有我母亲一人……阮玉凤,你不知道,重婚是犯法的么?”
她有何脸面,站在这里,还企图毁掉父亲和母亲的东西?
兰岚打量着阮玉凤的眼神,让阮玉凤觉得比尘土更为渺小,比下人更为卑贱,阮玉凤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明明兰岚什么都没做,她却有种被人狠狠甩了耳光的错觉。
阮玉凤是那样的难堪,那样的无地自容,她看着兰岚,却又好像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女人。
阮玉凤好似又回到了第一次带着兰娜娜踏进兰家的时候,第一次真正见到陆初薇的时候,那个女人便是这样看着她的,神圣而又不可侵犯,无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那个女人的眼中,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说来还真是可笑,那时,兰君洛竟然比陆初薇更为震惊和愤怒。陆初薇,若不是眼中的伤心欲绝,还真就以为她无动于衷呢!
陆初薇可以说是整个兰家最冷静的人,或许,她的怒火关起门来已经解决了,反正在面对阮玉凤时,冷静得不可思议。
阮玉凤那时就觉得,陆初薇是高高在上得天之骄女,而她,则是田坎中最不堪的淤泥,那一刻的自惭形秽和自卑,阮玉凤一辈子都忘不了。
或许就是因为那样,阮玉凤的后半辈子,会那么的看中钱财,看中权势和地位。她总想着,有朝一日成为人上之人。也只有这样,才能磨平当日的屈辱。
“陆初薇……”阮玉凤痴痴的看着兰岚,不觉吐出陆初薇的名字。
兰岚异动,也愣住了,陆初薇……很美的名字,她知道,陆初薇就是她的母亲。
不知为何,一想到母亲,纵然是未曾蒙面,兰岚心中竟柔软得不可思议,这大概就是学血缘关系的魔力吧。.
阮玉凤反应了过来,看着兰岚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你跟你那个妈,真真是像极了!”
阮玉凤浑身所散发的森森的恶意,有眼睛的都知道,这不仅是冲着兰岚,更是冲着陆初薇。人都说,爱屋及乌,恨,也是如此。
绝对不是赞美,甚至比口出恶言还要的让人愤恨。
兰岚危险的眯起眼睛,唇瓣亲启:“你们母女,也是十足十的像呢!”
都是野心勃勃,不省心的东西!
“你还没说,你这么晚了,回来做什么呢!”兰娜娜已经没多少耐烦心了,她又是惶恐又是焦急,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兰岚浅笑,无辜极了:“我要搬回来住啊!”
“什么,搬回来住!”
兰娜娜和阮玉凤异口同声,是惊讶,更是震怒,不祥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兰岚会搬回来。
一旁的刘管家也没想到,不过,兰家眼下的情况,兰岚小姐搬回来是对的,很快他就释然了。
兰娜娜忍住暴走的冲动,压抑尖叫的声音:“你要搬回来住,为什么?”
“不要拿我说事儿!”兰娜娜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抢先一步喊道,“不要再拿我当借口,你若是说不出个道理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兰岚都数不过来今天她因为这对母女笑了几回了,不会善罢甘休,她又能如何?不过就是上下嘴皮一翻,讨些口头便宜罢了。
兰岚歪着脑袋,乌溜溜的眼睛转了又转,她看看兰娜娜,又瞧了瞧被踢到在地椅子:“因为我也做梦啦,爷爷说让我搬回来来陪陪他,我可是他最心爱的孙女呢!”
你托梦,我也托梦,看她兰娜娜还有什么话说!
兰娜娜涨红了脸:“你、你,你骗人。”
噗,兰岚差点笑出了声来,她一脸无辜,说道:“刘管家,你倒说说,我是不是爷爷最心爱的孙女?”
“兰家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兰岚小姐是老爷子唯一的嫡亲孙女,最是疼爱您了。”刘管家耳观鼻鼻观心,理所当然道。
“爷爷既然给兰娜娜托了梦,没理由独独漏了我这个孙女,不是吗?”兰岚勾了勾唇角,将矛头指向兰娜娜,“我怎么骗人了?兰娜娜,你倒是说说看。”
兰娜娜竟无言以对,再一次败下了阵来。
阮玉凤心口堵得慌,也知道,话说到这份儿上,也没立场将兰岚给赶出去了。“你婆家不会有意见吗?”
尤其是,大半夜的突然回来,阮玉凤不由的猜想,兰岚是不是在婆家发生了什么事?任谁都会认为其中有猫腻。
兰娜娜定了定神,可不是,出嫁的女儿大半夜灰溜溜的回娘家,这可不是一件体面的事。
“哦,这不是听说家里蛇鼠泛滥,我就赶了回来。”兰岚意有所指,“哎,那蛇鼠真是可恶,好端端的梦只做了一半,就给搅和了!我依稀记得,爷爷好像还跟我说了什么呢,好像,说是谁害了他?”
兰岚语焉不详,喃喃自语的低估,唯有兰娜娜看得最为真切,这个女人分明是看着她笑了一下。
这个女人,说什么爷爷给她托梦,分明就是在膈应她!
蛇鼠什么的,分明指的就是她和母亲,这该死的女人,怎么敢。
见兰岚又要提起那件事,兰娜娜只得松了口:“既然是爷爷叫你回来陪他,你就好好陪着他老人家吧!”最好一起赶赴地府投胎,一了百了。
兰岚不置不否,也不生气,她扯了扯嘴角,转而对刘管家说道:“着人来将爷爷的房间还是书房都打理干净。从即日起,闲杂人等,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私自进出,若有违令者,立马给我叉出去!”
那轻飘飘的小眼神儿直接奔向阮玉凤和兰娜娜,半分遮掩都没有!兰岚的态度再明确不过,那边的无耻母女,没错,说的就是你们。
“兰岚,你凭什么!”
“要一起去爷爷的房间里看看么?”兰岚指了指书房,散落一地的资料,被踢翻的凳子,随意仍在地上的靠枕,还有老爷子常用的钢笔,书房尚且是这样,老爷子的房间可想而是会是什么样。
这书房,明显是被洗劫一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遭贼了呢!
“要不,干脆报警好了!瞧瞧一屋子的狼狈,让警察来好好帮我们找找,是不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兰岚凉凉的说道。
“兰岚,你做不得这个家的主!”兰娜娜咬牙切齿,沉吟半响,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兰岚弯腰拾起文件,垂眸间让人捕捉不到她最为真实的情绪:“做不做得,由不得你说!董事会决定由我暂代董事长之职,而在兰家内部,我不能做主,难道你能?你到现在,都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兰岚一面说,一面失望的摇了摇头,大有朽木不可雕也的架势。
堵的兰娜娜不好过得很,生生没将自个儿给憋出病来!“妈,我们走。”
走?还能走去哪儿,总归是在兰家转悠,兰娜娜和阮玉凤也没别的地方好去,更重要的是,她们既再一次踏进了兰家的大门,就不会再轻易的出去。
“刘管家,从即日起,将兰家给我围得死死的,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尤其是,爷爷的房间以及书房重地!”
兰岚不怕被人听到,更不怕被兰娜娜母女听见。
兰娜娜和阮玉凤在转身关门的那一瞬间,听了个正着,两人的身体一僵,如败家之犬一般,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刘管家若有所思,盯着那对母女的身影良久良久,他明白兰岚小姐的意思了!
“遵命!”刘管家慎重道,这也是他对老爷子的承诺。有生之年,必然倾尽全力保护兰家。
兰岚想了想,转而去了楼上老爷子的房间,蹲在保险柜前,果然找出了些许端倪,不出所料,兰娜娜打的就是老爷子保险柜的主意。
兰岚冷笑着,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兰岚所散发的气息,使得跟在她身边的刘管家只觉得阴嗖嗖的,老管家面对着兰岚的后背,当然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下意识便想到了老爷子的生死。
这么多天了,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从情感上说,刘管家当然希望老爷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但心中未必没有一分心理准备,只怕是凶多吉少!
再想想兰娜娜和兰岚小姐所说托梦的话,本当不得真,但现在,老爷子的房间阴冷得很,刘管家总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心冒出来,莫不是,真的是老爷子的灵魂回来了?
人老了,就是爱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