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角度看,路宇腾之所以会破天荒的疾言厉色,何尝不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他是个男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容忍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抱有不该有的希望和遐想,尤其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路宇腾忍得够久了,真的已经够久了。
路羽鸢是知情的人,她听着大哥这话都觉得臊得慌,她都替小哥觉得羞耻和愧疚。
早就跟他说过,要适可而止,要尽快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脱离出来,兄弟做到这个份儿上,难道不是悲剧吗?
路宇阳的脸色青红交加,他不敢抬眸去看大哥的眼睛。然而,即便是这样,他的内心深处又发出另一种声音,反驳的声音。
路宇腾冷眼看着,瞧着他的神色便知又是一场无用功。
路羽鸢见气氛实在是太冷淡了,只得硬着头皮打圆场:“那什么,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接下来?”路宇腾奇怪的斜睨小妹一眼,“你们只需要保守这个秘密。至于小妹,妹夫你看着她,不许她再像昨晚那么乱来了,她是孕妇,不必要操心这些。”
“大哥!”路羽鸢急得直跺脚,哪有人这样的。
路宇腾厉声呵斥:“你不记得你大嫂之前说过的吗?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也不知道吗?非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折腾够了才会罢休是不是?”
被他这么一吼,路羽鸢明显就怂了。
这些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舒服得她都忘记了大哥发脾气有多么的可怕。
路羽鸢又委屈又觉得窝心,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人家还不是担心你和嫂嫂嘛。”
“担心有什么用?你的担心可以解决问题嘛?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明朗了,雷诺的本事你不知道吗?你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这些事我会看着办的。”路宇腾看着羽鸢红了眼眶,口吻也就没有那么严厉了。“也不是什么也做不了,你和宇阳就负责安抚爷爷和奶奶吧。切记不能让他们二位起疑心。”
得到了指令,路羽鸢这才破泣为笑。
路宇腾看了看炎烈,又说:“你们辛苦了一夜,回去休息吧。”
“嗯,我知道了,哥哥。”
路羽鸢听话的点了点头,心头的巨石已经落下,在得知大哥仍旧需要自己的帮助,对她而言这就满足了。
自己的骨肉她怎么会不心疼呢?哪里想要折腾宝宝了?
她在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路宇阳,三人整了整自己的情绪,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湖心小筑。.
路羽鸢和路宇阳的房间很近,两人从一起离开,再到分道扬镳,路羽鸢没有再跟他说一个字。
因为路羽鸢认为,大哥方才所言已经是极为严厉的了。
如果小哥还是听不进去的话,她就是说再多,也没任何的意义。
路宇阳似乎还沉浸在打击之后,一个人灰溜溜的回到房间。就像是逃跑一样那般败落,因为他知道,小妹和妹夫的眼神始终紧跟着他。
落荒而逃,不外如是。
“别看了。”炎烈捂住路羽鸢的眼睛,既心疼又觉得无奈。“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炎烈是聪明人,从路家三兄妹的神态和对话的内容,他哪里还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那路宇阳,是喜欢兰岚的吧?路宇腾的妻子,他自己的大嫂……
也怪不得,羽鸢操碎了心。
路羽鸢抹了抹眼角的泪,扯出一抹苦笑:“大哥说得对,我的担心根本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该来的还是来了,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有些事,我是解决不了的。担心,也是白担心。如今,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当一个开开心心的妈咪,生一个快快乐乐的宝宝。”
炎烈高高旋起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他面上露出纨绔的笑容,故意逗弄羽鸢:“这才是我听话的老婆嘛。”
路羽鸢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谁是你老婆啊,想得美。”
炎烈但笑不语,搂着羽鸢就要上楼。
哪知,走了没两步路羽鸢就停了下来。
炎烈奇怪的看着她,却见妹纸脸红红的看着自己,额,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炎烈问道。
路羽鸢紧盯着他,他,是真的忘记了吗?路小妹咬着下唇,扭扭捏捏一阵之后这才艰难的开口:“那什么,你不是说今天要去领证的吗?”
明明是他自己主动提及的,怎么这会儿居然给忘记了?
女人好看的凤眸含羞,就是不肯看炎烈的眼睛,小手捏着男人的衣角,扯了又扯,拽了又拽。
炎烈看着这样的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你笑,你还笑!”路羽鸢羞愤不已,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炎烈搂过路羽鸢,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解释道。“你累了,先睡一觉,明天去领证也是可以的。”
路羽鸢抬眸,好似第一天认识炎烈一样,端详着他。“你认真的?”
这个男人一向是个急性子的,居然肯让步?
不得不说,这让路羽鸢倍感意外。
看着羽鸢微微长着小嘴,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炎烈实在是哭笑不得。他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鼻尖,眼中却满满都认真:“领证不及你的休息重要,今日不去,明日再去就是了。反正……”
“反正什么?”路羽鸢条件反射的问。
炎烈笑眯眯的摸了摸羽鸢的肚子,喃喃道:“反正,你也跑不了了。”
路羽鸢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立马就面红耳赤,可不就是跑不了么!娃娃都揣上了,孩子的妈还能跑哪里跑?
只不过……看着男人眉眼间就隐隐勃发的得意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她么?
炎烈的此番行为无疑是贴心的,路羽鸢在不知不觉间舒展了眉头。
炎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也没说,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也许,这就便是所谓的默契吧。
沉甸甸的心突然就这么轻松了,路羽鸢含笑着凝视他,而后又低着头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再多的忧虑此时都释然了。
再多的纠结担忧都是无济于事的,哥哥说得对,她的忧虑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就好比小哥,她何尝没有劝诫过,打从一开始她发现了苗头,就开始暗示明示,结果呢?他依旧是冥顽不明,任性的由着自己越陷越深。
她的反对,她的苦劝,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除了小哥的怨怪,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路羽鸢的意思并不是从今天起就什么也不管了,日后她该劝的还是要劝,要说的还是要说,该管的必须得管,只不过不会逼着自己了。她都快神经衰弱了,比起当事人来,她反而更紧张更担忧更害怕。
这对宝宝不好,也对她自己不好。
而今对于她而言,平安的生下宝宝是最重要的。
“想通了?”炎烈剑眉一挑,戏谑道。显然他从路羽鸢缓和的表情之中,觉察到了什么。他面上调侃着,暗地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好了,便什么都好了,实在是万幸!炎烈是了解路羽鸢的,这妹纸什么都好,就是遇到事情喜欢钻牛角尖。无论是与自己有关的还是无关的,尤其是对自己的家人,她真的是事事上心,件件都不愿意错过呀。
以往倒也罢了,可如今她自个儿的身子……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路羽鸢奇怪的盯着炎烈,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似笑非笑,要笑的不笑的,这是怎么了?
“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了哦。”路羽鸢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眸中一点调皮飞逝而过,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她是放下了,可没说立马就甩手不管呀?
开什么玩笑,那是她的哥哥和嫂嫂呢,怎么能不管!
“交给我?”炎烈好笑的看着羽鸢一副赖定你的样子,自以为占了便宜似的,别以为他没发现她唇角的偷笑。这个傻姑娘,他本就没打算置身事外。关于兰岚的事,他比羽鸢知道的多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但那多出去的一点,就足以证明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于情于理还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炎烈就没有想过要置之不理。从他当初刻意压下“任务”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他置身于其中。
只不过,其中的曲曲折折,羽鸢不知道。炎烈早已看出来了,路宇腾等人将她保护得很好。
对此,炎烈无法评价。
以他的性格,最是不爱这些遮遮掩掩的了,尤其是对亲近的人,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从炎烈故意一点一点在路羽鸢跟前透露自己的过去以及与黑道的来往就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会选择隐瞒的人。
炎烈垂眸,眸中起起伏伏,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也罢,兄妹与夫妻本就是不一样的。兄长要保护妹妹,而夫妻却是要并肩而战白头偕老的,所以两种方式不一样也只不过是因为大家立场不一样。
以后再根据情况看看吧,眼下,羽鸢的身子是最为重要的。告诉她那些有的没有的,也只能增加她的心理负担而已,有百害而无一利。
路羽鸢在他跟前晃了晃手,奇怪极了:“嘿,你在想什么呢?不愿意?”
炎烈顺势抓住她的手,扬起放荡的笑容:“遵命,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定竭尽全力。”
此话,不亚于网络上的:买买买,送送送,对对对。
路羽鸢面红耳赤,小手儿却默默的拉着男人,他们已经是这世间最为亲密的夫妻了,有什么不可依赖,不可信任的呢?
炎烈反手十指紧扣:“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大哥和大嫂那边,有我在。”
“嗯,我相信你。”路羽鸢扬起小脸,雨过天晴,再也不见丝毫阴霾。
原来,有一个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人感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