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孙大夫心头惴惴之时,徐芳园浅笑。
“恩师嫌我不学无术,不愿认我这个徒弟,更不让我他的名讳。”
不学无术?
孙大夫瞪大了眼睛。
这叫不学无术,那像他这样的,若是在她师父面前算什么!
他很是怀疑徐芳园是不想,但又觉得这丫头性子直来直往。
若是她真的不想,怕是会和先前那般直言。
罢了罢了,是不想还是真如她所言,孙大夫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今儿听得这丫头的那些个手法方子,已是让他大为受益。
“现在,可以给我针了么?”
该的已经尽,徐芳园索性将话题饶了回去。
孙大夫楞了一下,旋即笑道:“自是可以的,只是姑娘,我还是要与你,这针不值你那些药钱。”
徐芳园看他:“那大夫可是能将多余的钱补上?”
“这……”
孙大夫哑住。
五两银子都要他想法子才能凑得出来,二十两……
那不是要他的命么!
见着孙大夫是个实在人,徐芳园也依心而言:“大夫你是真心想要药,而我也是真心想要银针,如此各取所需,你并不亏待于我。”
孙大夫摇头:“但你若是拿着这些药材去其他药房,人家不仅会给针,还会给你二十两的银子。”
徐芳园轻轻地瞥了眼此刻站在里屋,透过门缝往外瞧的两个厮,浅笑:
“但那些个药房可没有大夫店里的聋地哑。”
孙大夫满脸惊诧:“你怎知……”
“看出来的。”
徐芳园:“方才招呼我的那个厮虽会话,但却完全没等我回应便直接转身去寻你,而另一个,从头到尾只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就凭这?
孙大夫显然不信徐芳园的话。
徐芳园浅笑:“方才我的话有些过分,那个与我接触的厮面无表情,显然是听不到我在什么,而另一个神情愤怒,却只握着拳,连嘴都没张开过。”
孙大夫打了个机灵,竟是这样的么?
他错愕地看着徐芳园:“你方才那些话。”
“只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多有得罪。”徐芳园朝着孙大夫抱拳道歉后,轻轻地叹息一声道:
“九福堂门可罗雀,但大夫还将它开着,该是为了那两个厮吧?”
孙大夫闻言,回头冲着那两个面露担忧的厮笑了笑,轻声道:“是啊,他们两个生来胆,若是离了我,离了这九福堂,不定得受多少欺负。”
原本徐芳园就有些钦佩孙大夫在这般萧索的情况下还能强撑着将九福堂开下去。
此番听言,对孙大夫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她轻声道:“我学医便是想要成为大夫这样的人,如今与大夫结交,已是觉得荣幸,至于钱不钱的……”
徐芳园顿了顿,才接着:“我相信九福堂会有东山再起之日。”
“东山再起?”
孙大夫苦笑:“以前每月还有些外乡人来我这九福堂看病拿药,但近来我这九福堂连外乡人都少了许多……”
着,孙大夫幽幽叹息一声:
“其实依照九福堂目前的情况而言,就算收了姑娘的药材也根本没有用处,但我瞧着实在是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