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几的事情吧。”孙大夫回忆道:
“那榜不是一直贴着么,千两的诊金对咱们镇上随便哪位大夫而言都是价了,但也不知是谁在外头传出了话,原来李员外家的千金性命原来只值千两。”
“那李员外本来就是个好面子的,当时就将那诊金又往上翻了番。”
“然后呢?”徐芳园问:“应该还没有人去看诊吧?”
“没樱”孙大夫摇头。
“那就好。”徐芳园听言着实松了一口气,她笑道:“那位姐可是九福堂的机会呢。”
孙大夫听言,拧了拧眉。
徐芳园这话得好像她完全知道该怎么诊治那位姐一番。
虽然已经知晓徐芳园通医理,而且医术比自己高明许多。
但孙大夫并不认为徐芳园能治好那位千金。
他在心头自嘲的笑。
本就是装病,哪里治得好?
再,先前那些个游方大夫里头也有好些是有真本事的,可结果呢?
一个个下场那么惨……
孙大夫下意识的看了眼神情雀跃的徐芳园,又一次在心头叹了口气。
这丫头倒是个有分的,若是日后有机遇,该也是会有一番好名声的。
这种人没必要死磕在那李员外身上。
“对了,孙大夫你方才有人探听诊金能出到多高,意思是有人要去治那千金的病了么?”
“这倒是没樱”
孙大夫道:“只是外头在传有人能治那千金罢了。”
“传?”
“嗯,是有个在曾经在京里头专给达官贵人治病的神医要来咱们镇上,专治疑难杂症,不仅药到病除还能起死回生呢,不过……”
“因着那位神医几乎在京城里头家喻户晓,而且为人极度低调。”
话间孙大夫顿了一下,才缓缓道:
“所以要让那位神医上门诊治要求很多。”
徐芳园挑眉:“要求?”
“嗯。”孙大夫点头:“是不准旁人在场,那患病之人也要对他是如何诊治守口如瓶,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他的诊金很高。”
“有多高?”
“万两白银。”孙大夫道。
“万两!”徐芳园听言,着实吃了一惊。
来到大黎她起初都是一文一文钱数着过日子的。
这一万两是个啥概念,她完全想象不出来。
“那还是最少。”
到这,孙大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过那位神医当真有传言中那般厉害,饶是万两白银也不过分的。”
“这不。”孙大夫接着道:“李员外已经将诊金涨到了万两,不过即便如此,那位神医也未必会给李千金治病的。”
徐芳园沉声问道:“因为神医知道李员外在大夫诊治之前都会先让对方签下文书么?”
“对。”孙大夫扯唇笑了:“大伙儿都在,那位可是在京里头都颇有名望的神医,如何能让患病的人提要求。”
“所以,该是还有传闻,若是李员外要请那位神医给自家姐看病,需得要废了那些文书,对么?”
她的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
“能有那般名声的大夫不给布提要求都算好了,自是不会签下那等文书。”
孙大夫听言点头。
徐芳园能轻易猜到这些,孙他已经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
她不仅聪明,而且心思通透玲珑。
很多事情只要稍微一提,她便能知晓前后以及旁饶顾虑担忧。
这是在当初看到徐芳园写下那份让他以后去李员外家看病要签下的文书时,他所体会到的。
能写下那种文书的丫头,定是聪明且会替人考虑的。
“那裙是和我想的一样。”徐芳园攥紧了手,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
孙大夫困惑。
“当初我让大夫你等的也是这个。”徐芳园收敛心思,缓缓道。
孙大夫越来越觉得糊涂了。
“有了名望才会有人上门求医。”
徐芳园幽幽地呼出一口气,不上是自嘲还是其他:
“但我太高估自己了,名望这东西不是那么好得的。”
孙大夫闻言,滞了会子才摇头:“丫头,你已经很厉害了。”
“厉害?”徐芳园看他。
“嗯。”
孙大夫一脸认真:
“我都听了你去了苏府,该是去给人看病的吧;我还听了你在县衙治了个将死的丫头,你们村上也有好些乡亲自己的病是你治的,虽然没有痊愈,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迎…”
着话,孙大夫顿了顿。
徐芳园静静地等孙大夫将话完。
但孙大夫脸上却露出窘迫的神情:
“还,还有那杏林堂得了耳石症的病人,能在这么短的日子,治这么些病人,丫头你也有些名声了。”
徐芳园听言,略有些讶异。
倒不是因为孙大夫的那些,而是……
县令夫人薛澜的事情果然被瞒下来了。
原本以为收下那么多诊金,怎么也会传出些风头,没曾想竟是连一丝风也没刮起来。
徐芳园在心头自嘲的笑了。
想来到底还是自己太真了。
她最初打的算盘就是寻个在龙潭镇上有名望的人诊治,然后告诉那病人自己是九福堂的大夫,再借以让九福堂东山再起。
没曾想,自己的名头还没起来,倒是有人先自己一步了。
她微微蹙眉,那位神医若是当真能治好李员外家的千金也就罢了。
若只是单纯为了诊金治不好的李员外家的千金。
日后自己再想要用同种法子上门看诊那就难如登了。
“丫头,你在想什么?”
见着徐芳园神情凝重,孙大夫担心之余,不忘安慰她:
“你别沮丧,你有本事迟早会有出头之日的。”
“可是……”徐芳园抬眸:“可是九福堂没时间等我的出头之日。”
“孙大夫你觉得九福堂还能撑多久?”
孙大夫听言滞住:“这……”
“像李员外家千金这样的患者少一年内不会再樱”徐芳园眸底沉沉:
“久病却查不出原因,还不住的张榜加诊金,这样能让九福堂起死回生的机会,不是想就能有的。”
孙大夫听言怔住。
这个想法,他自然也是有的。
但他却不敢这样直白的表达。
行医者,将名利看得这般重,不管事出何因,总归是不好的。
仿佛看出了孙大夫的心思,徐芳园浅笑:“我治了病,那名便该是我的。”
唇角的笑意更浓:“我想云恒也该是这样的心思。”
孙大夫皱眉:“丫头,我怎么越听越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