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徐芳园开始给两人取下银针。
孙大夫在一旁欲言又止。
徐芳园回头:“怎么了?”
孙临安:“丫头,你方才讲要出去找药材?”
徐芳园点头:“是啊,咱们最好还是不要离开这庙比较好。”
“可是……”
孙临安皱眉:“我父亲留给我的那本医书上的药方光是找草药怕是找不齐吧?”
这话得含蓄。
其实孙大夫真正想讲的是,能将那药方上的药材找个十之一二便算是不错的了。
徐芳园听言,倒不似孙临安那般担忧。
她浅笑:“也无妨,我倒知道还有一个方子也能一用,只是效果没有那医书上的效果来得快。”
孙大夫闻言,脸色一喜:“真的?”
徐芳园浅笑:“这种事情如何开的了玩笑?”
“那丫头,你将方子告诉我,我去采药。”
“还是我去吧。”徐芳园摆摆手。
她看着分明已经疲惫到极致却一直强撑着的孙临安实在于心不忍。
徐芳园道:“孙大夫你先坐下,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什么?”
孙大夫还没反应过来,忽然瞧见徐芳园猛地朝着自己靠近。
等他想要问徐芳园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徐芳园朝着自己的嘴里塞了什么。
孙临安顿时愕然:“丫头,你给我吃了什么?”
“用碧落七星莲的花瓣熬制的药。”徐芳园答。
话间,她也给自己吃了一颗。
“我加了一些药材,能大概率防止被传染。”
孙临安闻言,整个顿住:“碧……碧落七星莲?”
“孙大夫也知道?”徐芳园有几分意外。
“我……我我……”
孙临安从嘴里出好多个‘我’字,剩下的话却怎么也不出来。
左右不知该如何讲。
孙临安干脆再度将父亲留个自己的医书拿了出来。
他颤抖着手将医书翻开。
除开方才徐芳园翻过的部分。
在医书的后半部分用极其古怪的字体记录着很多稀奇的药草。
碧落七星莲便是其中之一。
“我一直认为这就是传中的东西。”
孙临安颤声道:
“我好歹行医多年,这世上该有的药材我自认虽不识全部,总也该认识大半,所以……”
“未知的未必是不存在的。”徐芳园浅笑:
“孙大夫,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找草药。”
孙大夫完全沉浸在碧落七星莲真的存在于世的震惊之中,根本没心思拒绝。
徐芳园抬脚,准备出门,却是见着周度宛若一根木头般站在庙门口。
周度目光闪烁:“丫头,你能治好他们?”
徐芳园并不想理会他,奈何这人将门口死死拦住。
她不得不抬头:“怎么?”
“对不住,方才我们不确定……”
“若只是因为不确定我能不能救人,就要先取我的性命,那我只能你们的胆子真大。”
徐芳园皮笑肉不笑的沉声道。
“我……”周度讪讪一笑:
“丫头,虽然我知道现在什么,你都未必会相信我们,但是我们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有苦衷,所以便可以枉顾别饶性命了么?”徐芳园脸上的笑意越发嘲弄。
周度闻言,脸色微变。
他嘴唇翕动着,还想什么,猛地听到外头有人声传来。
听得外头的声响,徐芳园皱眉。
再顾不得这庙里的人,她疾步朝前,想要告诫外头的人不要再靠前。
可是,没等她动作,已然有一行人走了进来。
来人皆是蒙面,且个个挑着箩筐簸箕,风尘仆仆。
见着那为首的人,徐芳园愣住:
“顾南弦?”
“你来做什么!”
徐芳园脸色骤变:“分明都还没痊愈,怎么来这种地方。”
话间,徐芳园抬眼看向其他人:“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这里有疫布者。”
“我知道。”
见着女孩儿慌乱的神情,顾南弦浅浅一笑:“正是知晓这里的情况,所以才送来了药。”
“什……什么?”徐芳园愣住。
顾南弦已经让其他人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放下。
他浅笑:“今日前来的人好些是以前跟着流光做事的,若是有需要他们做的,可以吩咐。”
徐芳园愣住:“你怎么知道的?”
“听徐睿起有人在九福堂将你和孙大夫都请走了,徐睿不放心便派人跟着过来了,所以这里的情况我知道了个大概。”
顾南弦道:“怎么样,还好么?”
“还好吧。”听顾南弦这般讲,徐芳园稍稍放下心来:
“这里的人要治好倒是没有问题,我只是担心……”
“担心九福堂和龙潭镇的人?”顾南弦挑眉。
徐芳园重重的点零头。
“徐睿已经派人去寻今日在九福堂停留过的人了。”
顾南弦道:“不出半日,该是可以找齐。”
“真的么?”徐芳园大喜:“若是能够找齐,便太好了。”
徐芳园苦笑:“你都不知道方才我一直在想,若是他们几个将这疫情染给了其他人,那才是真正的不堪设想。”
“不会。”
“没有!”
几乎是同时,顾南弦和周度同时开口。
徐芳园皱眉。
“是谁将你们送到九福堂的?”
顾南弦没有朝着徐芳园解释,而是径自质问周度。
他直接将剑拔出,比在周度的喉咙上:
“临水县并没有你们的进城记录,,你们是怎么来到龙潭镇的!”
周度被顾南弦冷不防的质问骇了一跳。
他将脖子一梗,嗫嚅道:“我听不懂你在什么。”
“听不懂?”顾南弦冷笑:“真听不懂?”
周度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不知为何,顾南弦这话时候,语气甚至都没有最初的时候凶狠。
他却有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
他觉得若是自己回答了个‘是’或者点头,那么比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就会立即要了自己的命。
周度不是个怕死之人。
但……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神色晦暗的男人似乎知道自己怕什么。
他僵着脖子,不回答。
顾南弦也不逼迫。
只是轻笑:“是想着不话,我便不问了。”
周度听言,刚想摇头,却是见着顾南弦微微一笑:
“既然都不想话,那这舌头便也没了作用,还留着做什么?”
言罢,顾南弦摆了摆手,他身后的两个暗卫立即上前。
一左一右将周度牢牢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