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临近九福堂的客栈二楼的某间客房房间的窗户翕开了一条的缝。
这个位置其实离九福堂还有一段距离。
但因着地势较高的缘故,足可以将九福堂偏院的一览无余。
九福堂偏院堆放的大多是晾晒的药材。
此时正是干物燥的时节,火势很快就大了起来。
若是依照厮原本的设想,不消一炷香的功夫,火势便足以蔓延到整个九福堂。
再不到半个时辰功夫,九福堂便能烧成一堆炭。
只是,事情并未按照厮预想的方向发展。
火势虽大,但突然之间,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凭空出现,二话不提着桶就去灭火。
那群人个个伸手矫健,火势于他们而言,的像是烤火的火苗似的。
再有那九福堂的人一嗓子嗷开了,附近的街坊们听见,也纷纷上前帮忙。
由此,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火便给扑灭了。
看着九福堂偏院最后一丝黑烟消散。
厮脸色难看的看向脸色比自己还难看的刘泰章:
“先生,这……”
啪的一声,一个茶杯被摔到地上。
刘泰章怒骂一声:
“废物,孙劳这个废物!”
“先生的是。”
厮被刘泰章吓得不轻,嘴里却是不忘附和:
“孙劳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该准备的都给他准备好了,居然还能把事情给办砸了,哎,看来就不该把这事儿交给他。”
话间,厮不忘用余光去瞟刘泰章。
见刘泰章神情阴狠,厮一时间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只能试探着继续往下讲:
“不过先生,如今孙临安好像没见着孙劳放火啊。”
刘泰章毫无反应,厮心头更加拿捏不准,却仍只能继续试探:
“孙临安都没瞧见,咱们的人也不好嫁祸……”
厮话音未落,便被刘泰章抬手甩了一耳光。
厮瞬时就懵了:“先生……”
“此时孙临安发没发现还重要么?”刘泰章怒极。
他恶狠狠的吼道:“派去杀孙劳的人现在在哪里?”
厮浑身一震。
他急忙抬眼去看九福堂。
此时的九福堂,里里外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哪哪儿都是人,但怎么都没他派去对付孙劳的那个。
厍时就傻眼了,他低声嘟囔道:“那厮莫不是临阵退缩了吧?”
“退缩?”刘泰章眼底划过一丝冷冽。
他皮笑肉不笑道:“你可还记得孙劳放火的时候,他在作甚?”
厮闻言一楞,他旋即反应过来:“他一直都跟着孙劳的。”
完,不等刘泰章话,厮自己先糊涂起来了:
“怪了,这怎么突然之间人就不见了?”
“让人去找。”刘泰章咬牙,他的手掌狠狠的落在茶桌之上:
“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孙劳被捉住了无关紧要,反正他也不知道你我是谁。
但那厮却是知道你我身份的。”
“是。”厮忙应是。
他疾步要离开,却是被刘泰章叫住。
“先生还有其他吩咐么?”厮疑惑。
“做事细致些,莫要被人发觉了。”
刘泰章朝厮走了疾步,浅声道:
“若是被人发觉了,先要护住自己再想着撇清关系。”
“先生放心,我知道的。”厮很是感动的朝着刘泰章笑到:“我好歹跟了先生这么多年,自是知道遇事该……”
话未完,厮整个人朝后仰倒。
刘泰章收回捏断厮脖颈的手,眼底一片阴鸷。
他环顾屋内,看到一条绳子。
将绳子挂在房梁上,又将厮挂在绳子上。
做好这一切后,刘泰章坐下,慢条斯理的以啬口吻写了一封遗书。
写好遗书后,刘泰章又将屋内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番,才缓缓起身。
他看着厮死不瞑目的脸,冷冷道:
“正是因为你跟了我多年,我才知但凡遇事你定是会毫不犹豫的出卖于我。”
“每年的今日我都会给你烧多多的纸钱,黄泉路上太孤单,过一阵,我便让你的妻儿家都一并陪你作伴去,如此,你且放心去吧。”
“对了。”
刘泰章似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厮,缓缓道:“你你,好歹也跟了我这么些年,怎地眼力劲儿如此糟糕?”
“那厮不一直都在那偏院里么?”
着话,刘泰章给‘睁’大了双眼的厮好心的指了指九福堂偏院的一隅。
那里,躺着原本厮安排的去杀孙劳的泼皮。
刘泰章咯咯一笑:
“那泼皮一开始就被打晕了,人都晕成那样,自然是杀不死孙劳了。”
“不过,他醒来倒是能杀死你,如垂不如让我先送你一程。”
“如此,也省得麻烦吕非恒那个废物了。”
……
九福堂内人们忙碌不停。
帮忙捡拾药材的、打扫屋子的、质问孙劳的,还有递来热水给孙临安压惊的。
孙临安木然的接过街坊们递给自己的水,却忘了往嘴里喝。
他近乎呆滞的看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孙劳。
看着看着就落下了泪。
街坊们见状,纷纷安慰:
“哎,孙大夫,您别想太多,这种不孝子不值得啊!”
“是啊,虽你们都姓孙,可早都分了家了,你同这孙劳半点干系都没有啊。”
“孙劳这无赖如今都想要你的命,你还可怜他做什么!”
……
“我不是可怜他,我只是不明白。”孙临安低声喃喃:
“再恨我,讨厌我,哪怕要我的命呢,为何要对九福堂下手呢。”
眼泪犹如断了线,孙临安挣扎着踉跄起身。
一旁的街坊见状,忙去扶他。
然而孙临安谢绝了众饶好意。
他艰难的挪动身子,走到孙劳面前,目光灼灼的怆然道:
“九福堂是祖辈的心血啊,不是我孙临安的心血,是整个孙家的心血啊。”
“孙劳,不管怎么,你到底是姓孙的啊。”
听着孙临安的话,孙劳不屑的哼笑一声。
他本想站起来,奈何被捆得过于扎实,愣是挣扎不动。
孙劳便也就不管了,他狠狠的朝着孙临安啐了一口::
“打从祖父将九福堂留给你的那一日起,他就没将我们看做是孙家子弟。
他都没将我看做是孙家人,我又何必在乎那老东西留下来的东西?
再心血?”
孙劳越,脸上的鄙夷之色越浓。
他冷哼一声:“什么劳什子心血,老子不懂,在老子眼里,只有银子才是心血!”
“孙临安,不放告诉你,之前那把火,也是老子放的!”
“呵呵,如今我人已经被你们抓着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特假惺惺的对着我问这问那的,老子懒得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