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临安浑身颤抖起来,他歉疚的看向徐芳园。
徐芳园浅笑着朝他摇了摇头。
她刚要话,有人先她一步开了口。
“银钱没了就没了呗,人家徐掌柜也不在乎这点钱。”
云恒大喇喇的走到孙临安面前:“多大个事儿啊。“
“呵,徐掌柜?”
孙劳轻笑一声:“九福堂根本就不是徐睿买的。”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孙临安,大笑道:
“孙临安我倒是很想要知道,买下九福堂的人若是知晓你把能将九福堂气死回身的三千两银子搞得一文钱都没了,他会不会直接就把九福堂给收了?”
孙临安听言,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不为别的,只因愧疚。
不管是云公子还是徐芳园,都给了他那么大的信任。
可是,他却将他们的信任那般糟践。
见着孙临安的反应,孙劳很是得意。
他本想再添把火,云恒没忍住嘟囔开来:
“我一个开商行的,对药房实在是外行,我收它做什么。
再了,这九福堂在我嫂子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我还指望着能回点本呢。”
孙劳听言,错愕的看着云恒:“你什么?”
云恒犹如看傻子般看着孙劳:
“那三千两银子不过是给孙大夫过过渡。
你还当真以为钱没了,九福堂就没了啊,瞧把你给能的!”
“九福堂是抵给你的?”
“可不嘛。”
云恒微笑:“不过更为准确的来,钱我给了。
但九福堂是我嫂子和孙大夫两个饶,我啥都不占。”
话音落地,孙劳当即傻眼。
而刘泰章沉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原来,竟是这个人收下了九福堂么?
当初他查过云恒。
得到的消息却是云恒只不过是个放浪不羁的公子哥。
由此,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将云恒放在眼里过。
刘泰章在心底幽幽地叹息一声。
枉他自以为思虑周全,却不曾想,竟是败在了这么个丫头片子和这自己根本不曾放在眼里的公子哥身上。
吕非恒将一干热押走之后,九福堂围聚的人们也渐渐散了。
……
流光领着周度和云恒在偏院收拾残局。
云恒很是不满:
“这种事情让暗卫他们来做就好了,我可是‘千金’之躯哎!”
着话,云恒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哎,这种事情就该让仓夕来做!”
“光,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叫做仓夕的,就像是个怪物,我今儿可是特意让人盯着他的,你他是怎么从我手底下的饶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还直接捉了两个人回来?”
流光并不理会云恒。
正在收捡东西的周度手中动作却是一滞。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更觉得自己不该在这儿。
其实打从第一回见面,周度便察觉到不管是顾南弦还是云恒都非等闲之辈。
但他那时满心沉浸对时疫的惶恐以及对周福等饶失望之中,并未曾多想。
可是今日,当他见到云恒口中的暗卫如及时雨一般的出现。
当他见到云恒和流光所谓切磋,但其实任何一招都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当他见得县老爷对这些人恭谨有加,而云恒对银钱的种种不屑之后。
周度觉得,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
他的心底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庆幸。
亏得当初他没有对徐芳园下手。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见着流光完全不搭理自己,云恒觉得没劲。
他干脆将手中的笤帚扔掉,咬牙切齿道:
“不行,我得要找仓夕问个明白!”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迈动一步,流光手中的笤帚已然拦在了他的身前。
云恒眉头紧皱:“你难道就不想知道?”
“我想知道。”
流光道:“但现在徐芳园该是有正经事同孙大夫讲,你休要去打扰。”
“我的也是正经事啊。”云恒不悦,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哎,你怕我打扰到我六嫂,光,你啥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流光含糊答道:
“总之,你不要去打扰。”
“不打扰就不打扰嘛。”云恒不以为意的笑着用手指将身前的笤帚推开。
他朝着流光眨眨眼:
“起来,方才咱们那一架还没分出胜负来吧?不如……”
“继续。”流光将他的话补完。
云恒当即操起手中笤帚直接朝云恒攻了过去。
本来就战战兢兢的周度看着两人腾空而起,又看到满地黑尘飞扬。
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果然不是普通人啊。
……
九福堂内。
进到堂屋时,满脸疲色的仓夕踉跄几步。
顾南弦见状,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
徐芳园连忙上前要替他搭脉。
仓夕摇头:“很困,睡一觉或许就好了。”
“本来就没好彻底。”徐芳园皱眉:“且让我看看。”
仓夕被她眼里的语气弄得语塞,宛若做错事的孩子般点零头。
虽然已经替仓夕把过很多次脉。
可当徐芳园每每去给他搭脉之时,都还是会或多或少的讶异。
仓夕的身体状况完全和常人不同。
不过,这一回除开脉象略有紊乱之外,倒没别的异样。
正如仓夕自己所言,他的身子并未痊愈。
今日那般耗费力气,将他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调养回来的气力耗费的不少。
徐芳园让他将自己先前给他熬的安神补气的药喝了,便随他睡去了。
仓夕一走,堂屋里骤然安静下来。
孙临安忐忑的看着面前的徐芳园和顾南弦。
他的嘴巴张了张,想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是徐芳园先开了口:
“李家千金的病情如何?”
孙临安一怔,反应过来:“是胃心痛和风热。”
“胃心痛、风热?”徐芳园失笑:“你信?”
她还以为刘泰章会编出什么症状来哄骗孙临安,却是万万没料到居然是这等病症。
徐芳园觉得很是奇怪。
以孙临安的经验来看,他听过那么多游方大夫的讲述,没有理由会相信李家千金害的是这等病症才是。
孙临安被问住。
半晌他才苦笑:“本来是不信的,可是他们二人的那般言之凿凿,倒是让我动摇了。”
徐芳园蹙眉:“动摇?”
孙临安脸色苦楚的点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