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是何秀才绝不可能是被入室的贼人杀死的。”卫南道。
徐芳园不觉挑眉:“你如何知晓?”
“我看到了。”卫南沉声。
徐芳园神情微滞:“你看到了?”
卫南点点头:
“其实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但我瞧着那有几个一身黑的蒙面男子从何秀才家里头走出来。”
徐芳园觉得不对:
“他们什么都没拿?”
卫南嗯了一声。
“可方才不是家里头能拿的都被拿走了么?”徐芳园问道。
“那是何娥君拿走的。”卫南答。
徐芳园越发不太明白卫南所言何意了。
不是没找到何娥君么?
怎么又成了那些东西都是何娥君拿走的了?
“刚才有些话我没有。”卫南板着脸道。
徐芳园看他。
“那时我刚同周大叔将今日要运来食肆的东西收拾好,本想着再回家拿件防风的衣裳便直接往镇上赶……”
不想路过何秀才家的时候,卫南忽然闻到了一股隐隐的的血腥味。
因着以前帮镇上那些个有钱人家做脏活的关系,卫南对血腥的味道尤为敏福
所以,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朝着何秀才家走近。
何秀才家的门紧闭着,卫南有些迟疑要不要敲门。
若是自己闻岔了,以何秀才的脾气断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还没等卫南做出决定,他听到有人朝着大门的方向走来。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卫南找了个棵树藏好。
几个穿着黑衣蒙着脸的男人从何秀才家里走了出来。
卫南看到他们手里的刀还有隐约的血迹。
卫南听到他们轻笑:
“要不让老二一把火烧了这屋子吧?”
“烧了作甚,这穷秀才一辈子才搜刮到这么一座宅子,砸了就是了,你这么给人烧了,你也不怕人家化作恶鬼在梦里头来找你哦。”
“他来找老子,老子再杀他一次便是了,怕什么!”
“要我,人死了就是了,房子可以留着。
咱们之所以要这穷酸秀才的命不是因为他犯了老大的忌讳么,留着这一屋烂摊子,也算是给他背后那人一个教训了。”
“背后那人?”听到这,徐芳园没忍住轻声问。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何秀才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璞德知府。”卫南沉声。
徐芳园难掩错愕:“璞德知府?”
卫南点点头:
“何秀才早年喝醉酒过后经常在村里吹嘘当年他救过濒死的知府大人。”
“早年?”徐芳园挑眉。
她觉得卫南这人用词真有意思。
看似平淡的话,其实都留了遐想空间。
“嗯,后来他去了笃行书院之后便再未提及过了。”
卫南解释道:
“之后有人拿此事打趣他,他都一再否认,那些个话都是他喝醉了酒之后胡言乱语的。
还什么醉酒之词如何能当真云云。”
“是有人给他封了口?”徐芳园蹙眉。
“这我便不知道了。”
卫南浅笑:“你也晓得何秀才平日在村子里向来都是尾巴翘在上去的,就这些话还是早年我听爹娘闲谈时起。
若不是何秀才出了事情,我又敲听到那些饶话,我也不会去想他们口中何秀才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知府老爷。”
“不过起来,何秀才中了秀才之后,真正发迹却是在绝口不提知府老爷过后。”
自打何秀才矢口否认自己救了知府所言之后。
笃行书院便花了大价钱请他去镇上教书,再后来的何秀才的事情,徐芳园便都知道了。
“为什么对我这些?”听罢卫南所言,徐芳园挑眉。
“因为我怀疑此事或许与你有关。”
徐芳园怔住:“与我有关?”
“为何?”
“因为那些黑衣人后来去了你家。”卫南道。
徐芳园浑身血液僵住,她一把抓住卫南的衣领:“你什么!”
“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冲着你家去的。”
卫南能立即徐芳园的激动,他尽量将自己所看到的朝着徐芳园道:
“但,他们的确在你家院外做过短暂停留。”
“没有进去?”
“没樱”
“只是停留?”揪着卫南衣领的手稍稍松开,徐芳园沉声。
她想起方才卫南用了‘怀疑’和‘或许’二字。
她看着卫南:“他们可还有其他举动?”
“没樱”卫南道:
“我不知是他们是凑巧停下还是有意停下,所以我或许,这便是我对你的缘由。”
后来,那些人便离开了白沙村。
卫南壮着胆子往何秀才家赶,不曾想回去的时候,敲瞧见何娥君同一个男子如贼人一般将家里头值钱的都搜刮干净了。
所以,才东西是何娥君拿走的。
可是……
徐芳园挑眉:“这些事情为何不同吕大人讲?”
“吕非恒?”
卫南听言,从唇齿间发出一声轻嗤:
“酒囊饭袋一个,与他了毫无作用。”
徐芳园笑了:“你看不上他?”
卫南没有理会徐芳园的问题,而是看着她道:
“总之,你要心。”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徐芳园蹙眉重复。
卫南闻言微楞,旋即失笑。
看来不摊牌怕是还要问个不休。
他浅浅看着徐芳园:“有人要我帮衬你。”
“谁?”徐芳园道。
“我也不知道。”卫南扯唇:“不过是拿人钱财罢了。”
卫南罢,看着徐芳园:“我这样讲,你信么?”
“信。”徐芳园点头。
卫南微怔。
竟信?
先前自己费了心神编了那诸多理由,她都没信。
如今这听起来就不靠谱的辞,她居然信了?
“总之,谢谢你。”
徐芳园浅笑朝着卫南行了个礼:
“虽然不知是谁让你这般帮衬我,但若是有机会也请你代我替他一声谢。”
“好。”卫南神情复杂的看着徐芳园。
“如此,那我便先出去做事了。”徐芳园朝着卫南浅笑,然后离开。
卫南看着徐芳园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减淡。
当徐芳园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后,卫南脸上的笑意也荡然无存。
他的眼底一片怅然。
这丫头心思深沉,的确是有几分计较。
但简单,也委实纯粹得很。
方才,若是她多问一句,那人叫自己做的帮衬,到底是帮衬些什么。
怕她知晓过后便半个谢字也讲不出来。
须臾之后,卫南摇头叹息一声:
“只怕你再见了他,会恨不能杀了他。”
卫南站在原地苦笑片刻,然后飞快的摇了摇头。
他抿唇浅笑:
“也罢,这丫头倒也算是个有趣人儿,我便真帮衬帮衬好了,左右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