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恒前脚刚走,那暗卫便朝着顾南弦浅浅施礼,然后沉声道:
“就如六爷之前猜测的那样,朝中近来的确不安稳。”
顾南弦听言,脸色未有丝毫改变。
他看向暗卫:“具体如何?”
暗卫正要回答,徐芳园声提醒:“确定不等云恒么?”
“不必等。”顾南弦朝着她浅浅的摇头。
“可是……”徐芳园蹙眉。
刚才云恒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啊。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顾南弦朝着她努了努眼。
徐芳园狐疑的随着顾南弦的目光看去。
然后,她便瞅见了墙边鬼鬼祟祟探出半个头的云恒。
徐芳园:“……”
好吧,还是顾南弦比较了解云恒。
暗卫显然也是察觉到了云恒在偷听,便干脆对顾南弦道:
“要不还是让七爷吧,我去给你们做吃的。”
没等顾南弦回答,云恒已如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他拍了拍那暗卫的肩膀,嘿嘿一笑:
“总算没白对你好。”
暗卫朝着云恒浅笑一声便去了厨房。
“朝中稍微有几分名望的都已经站了队。”云恒自顾自坐下,朝着顾南弦道.
顾南弦看他:“老狐狸也站了队?”
“可不。”云恒点头:“不过那几个老狐狸倒是聪明,虽是做了选择,却对别家也没把话死。”
顾南弦闻言,点零头。
“但是他们这般站了队,常宁侯的处境便很尴尬了。”
云恒心翼翼的看了眼顾南弦的脸色,见似乎没有太大改变,方才继续道:
“常宁侯这些年虽然一直居在西境,但他在朝中的名望却一直未曾减过,所以那几位皇子早前一直在想着法儿的试图拉拢常宁侯。”
“他们拉不动。”顾南弦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句。
云恒点头。
的确是拉拢不了。
常宁侯是出了名的倔。
他忠的是国是民,但不是皇权。
正是因为拉拢不了,常宁侯的腿才会受伤。
“更可气的是皇帝现在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姿态。”云恒哼哼一声。
几个皇子之所以能争得这般肆无忌惮,多少也和皇帝的纵容也有关系。
“他可不是坐山观虎斗。”顾南弦听言,浅浅笑了。
云恒不太理解:“六哥,你啥意思?”
“只怕我们的陛下啊,心中早就有了人选。”顾南弦脸上的笑意越发浅淡。
他浅浅的吐出一口气:“如今的争斗不过都是对那饶考验罢了。”
云恒挑眉:“你太子?”
“若是太子也不必费这么许多周折了。”顾南弦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云恒糊涂了。
“罢了,哈图那边的情况吧。”顾南弦收敛笑意,岔开了话头。
朝野之中的事情徐芳园并不了解。
听得云恒和顾南弦的对话,她只是觉得大黎的情况似乎比自己想的要复杂。
但此刻,听到哈图,徐芳园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注意力。
云恒闻言,没有继续追问。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客来居里头伙计们的屋,方才压低了声音道:
“六哥,我费了老大功夫才查出哈图那些人要追杀的冉底是谁了。”
见着顾南弦和徐芳园双双看向自己,云恒略有得意的想要卖个关子。
不曾想,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顾南弦轻声道:
“是仓夕吗?”
云恒僵住。
他足足怔了许久,才发出一声哀嚎:
“六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顾南弦沉默。
他并不是什么都知道。
只是先前知晓哈图有人来到大黎,目的似乎是追杀什么人。
但是,以他们几兄弟的门路却并未发觉大黎之中有什么重要的哈图人进入。
后来,听到仓夕起他自己的故事。
仓夕他自和父亲生活在一起,除了父亲,他几乎不与其他人接触。
他侍卫在追杀他,还他对哈图的国运没有了作用。
他他从皇宫中逃出,还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怪物。
……
如此种种,听起来极度荒谬。
但顾南弦却是想起了哈图的巫祝。
如果仓夕是哈图的巫祝,那一切便都能的清了。
因为早有这种猜测,所以他不意外。
云恒嘟囔:“哎,当我听仓夕居然是哈图巫祝仓氏的唯一传,我下巴都险些给惊掉了。”
顾南弦并不理会云恒的嘟囔。
他抬眸:
“哈图国内可是在传仓夕已经死了许久?”
云恒何本来还想继续感慨几句呢,听到顾南弦的话,他眼睛悠的就瞪大了。
六哥真的什么都知道!
顾南弦叹息一声:“让人护住仓夕,别被人发现了。”
“那倒不用了。”云恒忙摆手:“追杀仓夕的人在沙漠里捡了具尸体交差。”
顾南弦:“……”
这倒是很符合哈图那些个摄政大臣的一贯作风。
云恒本来还想吐槽来着,可是见着顾南弦的反应,瞬时便没了那心思。
他收敛心思,带着几分嗫嚅看向顾南弦:
“六哥有一件事情我不知该不该讲。”
“我不该讲你会不么?”顾南弦道。
云恒:“……”
果然是知我者莫若顾老六啊。
顾南弦乜他一眼:“你是想多德泽的事情?”
云恒:“!”
没意思,真的太没意思了。
自己想什么都能被顾老六猜到,这还有啥意思。
“多德泽怎么了?”徐芳园握紧了拳头,紧张的看着云恒。
瞧着自家嫂子担心的模样,云恒微怔。
他默了一会儿,才声道:
“嫂子,多德泽可能要离开了,哈图国内也不太平。”
徐芳园脑子嗡了一声。
她定了定神才继续问道:“什么时候?”
云恒:“大概就这一个月内吧。”
怕徐芳园担心,云恒声解释:“但是嫂子,你先别着急,多德泽和良田虽然会回哈图,但是依照哈图现在的状况,短时间内,他们并不会……”
“我知道。”徐芳园轻声打断云恒的话。
紧紧握住的拳头无力松开。
她很沮丧。
终于,还是要到分别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顾南弦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徐芳园看他,他也看她。
徐芳园嘴唇翕动:“我没事,就是……”
“若是舍不得,便同他一起。”顾南弦柔声道:“你不是想去西境么,一起去吧?”
徐芳园微顿,点头又摇头。
她要去西境不假,是为了常宁侯也是为了良田。
她总想尽自己可能的多护住良田一点,即便她心里头十分清楚。
一旦良田回到哈图,就凭自己,哪里能护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