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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时代,繁华的大城市中的人面对小城市来的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表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吃喝穿戴上,又比如文化科举中,这种优越感都是一直存在着的。
当然,这种优越感也不是凭空而来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生活在繁华的金陵城中,普通百姓的生活就比偏僻小县城的百姓生活的更好一些,挣钱的机会也更多一些,至少大多数是能够吃饱穿暖,有钱的更是会追求一点时尚奢侈品,比如扬州的脂粉,苏州的丝绸刺绣等等,甚至于追捧青楼名妓,这些可都不是偏僻小县城能有的。
再说文化科举方面,以前哪次府试院试,头名不是金陵城本地的人啊?不说头名了,就连前十名除了一两个可能是下面县城来的人,也大多都是被金陵城本地人占据了的。
可是这次府试呢?不仅头名不是金陵城本地人,就连第二名都不是,前十名中有六七名不是金陵城本地人,都是下面县城来的,尤其是那什么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石门县,在哪个旮瘩地方都不知道呢,可这石门县的考生前十名就占了三个,头名和第二名都是石门县的,这简直是见鬼了!
如此一来,也难怪看榜的金陵城本地人议论纷纷了,这简直有些让人无法接受了,什么时候下面小县城来的考生这么厉害了?居然能够骑到金陵城本地考生的头上去了!这简直是对他们心中隐约存在的优越感的重大打击啊!
但张进、张秀才他们可不管这些金陵城本地人是怎么想的,他们在人群中听见了这些议论,心里自是激动了起来,就是又往前面拼命挤,终于让他们挤到了最前面去,挤到了榜单前。
他们第一眼就是看向那第一张榜单,看向那头名的位置,果然头名是张进的名字,后面还写着石门县的籍贯,再接下来第二名就是方志远了,籍贯也是石门县,再第六名则是董元礼了,籍贯还是石门县。
这看到了白纸黑字的榜单,张进他们心里这才是彻底踏实了下来,不由欣喜地对视一眼,各自笑了起来。
不过,不等他们说什么,这后面汹涌的人群又是涌了上来,把他们几个从最前面挤了出去,而张进、方志远他们已是看到了各自名字,也就顺势出了人群,回到原来待的地方,等候着朱元旦、董元礼那些人了。
“呼!”
到了人群之外,张进也不由松了口气,浑身都是轻松了起来,他伸了伸胳膊和腿,忍不住心里的欣喜,面上又是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方志远见状,也是拱手笑道:“恭喜师兄了,取得府试头名的好成绩!”
张进同样拱手还礼道:“志远也不差啊!也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啊!”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句,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是笑了起来,那来时的忐忑紧张在这时自是已经烟消云散,不见踪影了。
张秀才见状,也是难得笑着夸奖他们道:“你们这次考的是真不错,都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能得府试的头名和第二名,那么这接下来的院试,只要发挥正常,不出意外的话,那你们通过院试也是没什么大问题了!看来这童子试你们也能一次就通过了,取得秀才功名了!”
取得秀才功名,这正是张进、方志远他们这一年多来刻苦攻读的目标所在了,如今听张秀才这么说,他们自然也是心中欣喜了。
而且,他们也心里各自有其他不能言说的想法打算的,比如那方志远欣喜尤甚,他可是一直想着等通过了童子试,取得秀才功名,回到家里之后,就拜托张秀才去袁老秀才那儿给他说和亲事呢,如今看来,这目标是眼看着就要实现了啊,不由的他就是暗暗握了握拳头,心里更是发誓,接下来一定要更加刻苦温习苦读了,可不能到最后出什么岔子,以至于前功尽弃了。
而张进则是暗暗想着,要是今年顺利地通过了童子试,那明年他是否就能够下场考乡试呢?这时不我待呀,要不然再好的姻缘也抓不住了,总不可能他一个穷秀才去知府衙门登门求娶人家的小姐吧,这可能吗?再怎么最低也要有举人的功名,才能够有资格上门啊!
张进和方志远心里是如何想的,如何打算的,张秀才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是纯粹为自己幼子和学生府试取得好成绩而高兴了,抚须点头,笑的合不拢嘴了。
不过,他随即又是想起了朱元旦、周川等人,不由又是皱了皱眉头,抚须问道:“进儿,志远!我们也都看见了元礼他也通过了府试,是第六名,成绩也考的不错!不过,你们两人刚刚可有在榜单上看见元旦、周川、冯其和梁谦他们的名字吗?”
听问,张进和方志远不由面面相觑,他们刚刚只顾着看自己的名字了,还真没有去刻意找朱元旦他们的名字,而且他们也只是在榜单最前面待了一小会儿,就被人挤出来了,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朱元旦他们是不是也在榜单上,是不是通过府试了。
所以,张进和方志远想了想,就摇了摇头,表示并没看见朱元旦、周川等人的名字。
张秀才见了,沉吟一瞬,不由叹道:“希望他们也能够都榜上有名吧,这样你们就能又一起参加最后的院试了!”
他这话话音刚落,就忽然听见一人在不远处高声欣喜地唤道:“先生,师兄!”
张秀才和张进闻声转头看去,就看见朱元旦那胖子笑的跟朵花一样,几乎是蹦跳着小跑着过来的,后面跟着同样一脸笑容的梁仁和梁谦,只看到这情状,张秀才、张进他们神情微动,心里就有些猜测了。
于是,朱元旦蹦跳着来到了他们面前,不等他开口报喜讯,张进就首先笑问道:“胖子,看你这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榜上有名,府试通过了啊?”
“啊?师兄你怎么知道的?嗯!我排在第六十七名,名次不靠前,在中间,让我一番好找,才看见了我的名字!”朱元旦笑地灿烂极了,回答道。
听了这话,张进和张秀才也是笑了起来,心里更是轻松了下来,他们刚刚最担心的就是朱元旦能不能通过这府试了,这朱元旦都通过了,想来周川、冯其和梁谦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果然这时,那梁仁和梁谦也走了过来,梁仁就向张秀才拱手笑道:“多谢张兄这半个多月的辛苦教导了,梁谦才能够榜上有名,顺利通过府试,名次还靠前,排在第二十八名,可比上次参加童子试时名次提升了许多了,这都是张兄的教导之功啊!”
“哪里哪里!不敢居功,还是梁谦这孩子自己刻苦用功!”张秀才摆手笑道。
梁仁看起来心情也极好,看见张进和方志远,又是忍不住恭维道:“还有张兄之子和学生都是了不得啊,居然占了头名和第二名,以前这府试头名可一直都是金陵城本地读书人的位子,现在却被张兄之子夺取,真是难得难得了,看来这院试也肯定没什么问题的,如此一来张兄之子和这学生小小年纪就都要成为名副其实的秀才了,恭喜张兄了!”
“哪里哪里!梁兄可别太夸赞他们了,免的他们心生傲气了!”张秀才自又是谦虚道。
就如此,张秀才和梁仁说着话,张进、方志远、朱元旦和梁谦则是凑在一起,一边窃窃私语着什么,也一边等候着董元礼等人。
等了半晌,才见董元礼、周川和冯其他们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个个满面笑容地迈步走到了张秀才他们面前,就各自躬身施礼道:“多谢张先生这些天的教导,如此我们才能顺利通过府试!”
张秀才先是一怔,随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好!都通过了,如此甚好!哈哈哈!”
张秀才满面红光,高兴地大笑不止,张进、董元礼他们也是各自相互看了一眼,面上自也是满面笑容了。
如此,张进、方志远、朱元旦、董元礼、周川、冯其再加上梁谦这一个半路的插班生,张秀才教导监督的学生们都是顺利地通过了府试了,这也就难怪张秀才如此高兴了,对于一个教书先生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己教导的学生们取得好成绩更让人高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