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城外山上一个纤细欣长的身影失魂落魄地走着,目标正是那山顶巍峨雄伟的血歃宫。
云清浅像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迈动着双腿,眼神空洞又绝望,脚下的步伐却是迈得一步比一步坚定。
她终是逃不过易北岩的手掌心,明知道前面是火坑她却还得义无反鼓往下跳。因为她别无选择,这些她想尽了一切办法,却连让他从昏迷中醒来都做不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他是为了帮她才命悬一线,她怎能弃他不顾?
也罢,如果牺牲自己可以救他的话,那么她愿意,便是当作还了他的人情吧。
行至血歃宫门口,云清浅还未开口便看到两个守卫朝她走了过来,脸上看不出一丝讶异的神色。
“我要见易北岩。”她开门见山。
“公主请,主上早已在书房恭候多时。”守卫作个请的手势,走到前面为她带路。
云清浅跟在他身后,问道:“易北岩知道我要来?”
守卫答道:“我们主上一向料事如神,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料事如神?”云清浅不屑地唾骂,“他就是个卑鄙人!”
片刻后,两人行至书房门外,守卫上前敲了敲门,恭敬道:“主上,公主来了。”
“你下去吧。”易北岩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是。”守卫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进来吧。”随着易北岩的声音落下两扇房门猛然打开,示意她可以进入。
云清浅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迈步走了进去。
屋内易北岩在桌边背手而立,修长挺拔的身躯似乎永远都着暗黑色的长袍,脸上也依旧是那张不变的黑色面具。倾城的姿容即便是被面具遮挡,也掩盖不了其散发出的寒气。
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很糟糕。
“你还是来了。”易北岩看向她,目光冰冷愤怒。
云清浅无畏地冷笑,“你不正希望我来吗?如你所愿,我来了。”
易北岩眼底闪过一抹沉痛,“你为什么要来?我真的特别不希望你来。”
云清浅冷笑,讥讽道:“不希望我来?那你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你来,却又不想让你来。”易北岩语气中满是愤恨落寞,“你应该知道,你一旦来找我我便不可能再放你回去,你便也救不了你的父皇母后和你那云氏江山。但是你还是来了,为什么?为了他?为了他你竟然什么都不要了,连自己都可以牺牲,你……竟对那个男人如此用情至深?”
云清浅扭过头不去直视他的眼睛,心里有些心虚,嘴上却坚定否认,“你胡什么?他是为了救我才落到今这个下场的,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不管他。”
“是吗?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易北岩明显不信。
“没有!”云清浅再次否认,气愤地骂道:“易北岩你个不讲信用的卑鄙人,那日你分明答应我们要放我们走的,一宫之主竟然话不算数!”
“不算数?何曾有过?我没放你们走吗?”
云清浅恼怒质问,“放我们走?那在半路想用毒箭射死我们的可是你易北岩?”
易北岩倒也爽快承认,“没错,那箭确实是我放的,但那又如何?我放你们走又没答应不伤你们。再我箭术一向高超,你若想让们死的话又怎么会只射中冷凛夜的肩膀?”
“你只是想利用他让我屈服于你?易北岩你个混蛋!”云清浅愤怒地低骂。
易北岩不理会她的谩骂,略带哀韶道:“这是我下的一个赌注,赌那个男人在你心里占有多大的位置。但是我输了,你为了他还是来了,哪怕满心的不情愿。”
“易北岩你少废话,你究竟给他种了什么毒?快把解药给我!”云清浅岔开话题向他伸出玉手。
易北岩慢悠悠地道:“他中那毒是我精心研制的万虫蛊,此毒如它的名字,毒发时体内会如同被万只虫子啃咬着五脏六腑一般,那疼痛几乎超出了人类可承受的范围。毒发两次生不如死,毒发三次命归阴曹,这世间除了我之外无人可解。而解药就在我身上,不过我为什么要给你?”
“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给我解药?玉玺和凤形玉佩我是万万不会给你的。”云清浅坚定地抛出自己的底线。
易北岩不屑,“什么玉玺玉佩我都不在乎,荣华富贵于我来更是如同上浮云。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云清浅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淡淡道:“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撩到我,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你还要我怎么做?”
易北岩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嫁给我,你可愿?”
云清浅在意料之中,嘲讽道:“可愿?你手上有我父皇母后和冷凛夜的命,我便如同那刀板上的鱼肉,有选择的余地吗?”
“你这么是同意了?”易北岩苦笑,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给我解药,保证我父母的安全,我答应嫁给你。”云清浅神色一片清冷,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她就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易北岩不再话,沉默良久后问道:“你恨我吗?”
“恨。”云清浅吐出一字,不带半点感情。
“呵呵…”易北岩笑得悲戚,“如此我的目的便是达到了,能够让女人牢记住一个男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极爱,一种是极恨。既然我无望于第一种,那就选择第二种吧,最起码也算是让你记住了我。”
听他这么云清浅有些动容,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又是何必?你我注定有缘无分,你以为娶了我就能和我永远在一起了吗?你的血歃宫太过强大,云萧祥现在容忍你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没站稳脚跟,一旦他彻底掌握实权他第一个要灭就是你血歃宫,到时候你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和我厮守?”
易北岩沉默片刻,沙哑着声音出自己沉淀已久的心声,“这些我都知道,你若有心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要名、不要利、不要血歃宫,我有能力带你远走高飞。”
云清浅却绝情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我是这梅寒国的公主,我不可能不管我的百姓,不可能不管我的父母。况且……况且我从没心仪过你,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跟你远走高飞?”
她又一次残忍的拒绝无疑是在易北岩心间又撕了一道口子,他握紧拳头,强忍住悲痛硬起心肠道:“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明日我就在这血歃宫里为我们举办婚礼。”
“我答应你,现在可否把解药给我了?”云清浅再次伸出手。
“可以,不过你要亲自去送吗?”
“当然,只有亲手喂他服下解药我才会来跟你成亲。”
“那好,给你。”易北岩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扔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