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自然是要伏法的。”大长老点头，“但现在我们得找到凶手究竟是谁。”
“还能是谁？”五长老愤愤地扫了洪七和庄周一眼，“昨天二长老只和谁发生过冲突，大家心里有数。除了他们会下手，还能有谁？”
大长老没有说话，只是同样看向两人，毕竟不管怎样，昨天二长老和他们存在冲突是改变不了的。而时间相隔这么近，洪七和庄周要说没有嫌疑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大长老也不太觉得会是两人做的，毕竟没有谁在发起冲突之后就立刻去杀人的，这个引火烧身有多少区别？
所以，他只是静静地风两人作出交代。这样，也算是给悲痛欲绝的三长老和五长老一个解释性的交代。
不过想到二长老的死，大长老也是觉得不悦。如今竟然有人胆敢杀掉长老，这无疑是对他们权威的挑衅，同时也说明了他们同样不安全。
“我可以作证，从昨天黄昏时分开始，庄周大人就和我呆在一起，他不可能会有办法去杀二长老。”洪不语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洪七有些惊讶，虽然刚才已经看见了洪不语和庄周站在一起，但他还是很惊讶两人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毕竟，洪不语很多时候都习惯性地和人保持距离，如今的庄周不过认识了一天不到，却是愿意主动帮他说话，确实是有些邪门。
洪不语的出声也同样让大长老感到意外，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追问道：“你确定他没有任何一刻离开过你的视野？”
“有一小段时间我离开过，但那段时间洪滢滢一直在他身旁。虽然不曾拦着他，但他那段时间也是同样哪里都没有去，而且在滢滢的草屋那喝酒。”
“你能发誓，你所说的事情都完全属实么？”毕竟事关重大，大长老还是严肃地追问了一遍，同时要求洪不语发誓。
不过所谓的发誓倒也并不是说大长老刁难他们，而是按照南岭的习惯，给嫌疑犯作证便必须要进行发誓，以此来保证他们所说的话。
空阁的人一直都坚信一个道理，那就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管怎么时候，上天都睁着双眼，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众人。
没有犹豫，洪不语很快就抬手手，“如果我刚才说的话有半分虚言，那么我便被天雷削骨，不得好死。”
“好！”大长老见到洪不语这般信誓旦旦，心中也信了考虑。同时，他看向洪七，目光审视，“到你了，你的解释是什么？”
“我没有不在场证明，晚上我就回自己的房间了，黄昏左右的是时候我大概正和折春呆在一起。”洪七也多看了庄周几眼，惊讶于对方竟然这么快就和洪不语达到这种关系的同时，也明白了此时是自己的处境不妙一些。
“洪七，二长老是不是就是你杀的？”听了这话，五长老怒目圆睁，气愤地看着他，“昨天的守卫受二长老指使，在门口刁难于你。虽然你已经把二长老的手下打成重伤，但回去之后心中还是觉得不服气，于是在早上的时候找上二长老同下重手。凶手就是你！”
“五长老，”洪七叹息一声，“你也是聪明人，怎么关键时候糊涂了呢？”
“嗯？什么意思？”五长老冷冷地回应道。
“如果你是我，你会在二长老刚好和我发生冲突之后的这个时间点对二长老下手吗？毕竟你也知道，这样很容易大家的目光就看到我身上。你觉得，我会傻到这个地步？”洪七不慌不忙，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不待五长老质问他，他自己就已经将将嫌疑洗了一半。
“况且，我如果真的要下手，你决定我会留给你发难我的机会？毕竟谁不知道你和二长老情同手足，如果要杀，直接把你个二长老一起杀了，既不会有人帮你们出头，我也少了一个给我泼水的存在。所以，如果我要杀，是会把你们两个都杀了的。”
在说到最后的时候，洪七话语冷冽，让五长老不寒而栗。随即五长老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居然给洪七这个小上自己一辈的家伙吓到，不由得觉得万颜面尽失，刚想痛骂出声，却是被大长老挥挥手打断。
“大家，现在怎么争论都是不会有结果的。目前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去看看老二的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众人面面相觑，点点头，觉得大长老这个才是冷静而正确的做法。
“既然这样，就由我来给大家带路吧。老五你也不要跪着，一起再去看看二长老最后一眼吧。”虽然和同属一个阵线，三长老倒是显得冷静许多，立刻就做好了回应。
不过，庄周知道这样的人也更危险，只是不知道那份危险现在正对着谁。
“那就麻烦老三你带路了。”大长老淡淡地说道。相比起三长老，他更希望看到的是五长老那样的反应。
空阁谁不知道，二长老和五长老关系胜似兄弟，而和三长老则更加接近挚友。正是因为他们之间相互交好，大长老的地位才会一直存在有压力，这也是为什么大长老虽然是长老会的人，却也和身为族长的洪七交流频繁。
二长老他们也明白这点，所以也同样是倚老卖老，以自身是长者的身份压洪七一头。不管怎样，对他们而言，压了洪七便等于间接压了大长老，也不至于让大长老一手遮天。
很多时候，空阁中所谓权力的争斗都是发生在二长老和洪七一系人之间，知道内情的人也就知道实际上这是大长老和二长老的争斗。
至于三权之一的洪不语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野心，平时大家也一副对他客客气气不大在意的样子，但昨晚的袭杀完全能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庄周甚至有些好奇，二长老之所以死，有没有可能也是因为这样的袭杀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翠顶会议肯定是要推迟嗯。
众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全速之下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来到了二长老居住的院落之中。
和洪滢滢的破落小屋相比，二长老的离合院更有空中楼阁应有的样子――小桥流水，清冷神蕴。
来到这里，庄周便明白这院落多半不会是二长老自己建的。原因无他，这院落的架构天然宁静致远，让人看了之后心思沉静，绝不可能会是二长老这样暴脾气的人能够建造出来的。
只不过，原本应当宁静的小院，此刻间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息，空气中也飘荡着血腥味。
院落的石头小道上此刻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痕，可以看出是一个人浑身都流着血，被人沿着石头小道拖了过来。
“我们早上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我赶紧就让随从进去查看，便见到这长长的血痕。”三长老开口给大家描述道，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尸体呢？”饶是以大长老的定力，也是不满地挑了挑眉头，显然不是很接受得了这情况。
“尸体……”三长老听了这个问题，眼睛一眯，看向了住宅。五长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惨白，在众人前行的时候，似乎下意识地不想上前，犹豫了半天之后，才终于鼓起勇气缓缓跟上。
绕过前院中间的巨大屏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住宅门前，二长老面相狰狞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浑身都是血，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就算是庄周看到这样的一幕，也是略略地觉得有点心惊。他看得出来，这二长老是被人活生生折磨至死的，而且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暂且不说二长老的实力并不说，单看二长老的住处并不算偏僻，和三长老等人的住所都在同一层中，却没有发现任何声响，让人觉得细思极恐。
当然，如果仅限于此的话，还不至于让众人愣在原地。是以，二长老尸体面对着的空旷院落中，他院落的二十名单膝跪地，低着头，像是在向某人行礼。
只是他们和单膝跪地又存在一些区别，因为他们跪下的并不是腿，而是由膝盖以下都被砍断，断面撑在地上，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而且，他们的致命伤口都很统一，都是脖子上被划出一道血线，血溅当场。
“究竟是谁……”洪七和洪不语都是面露疑色，不知道谁有这样的身手，又有这样的恨意，将他们的尸体摆成这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不是被杀了之后才变成这样的，而是先被砍了单膝，跪下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最终被杀的。”庄周忽然开口说道，和其他人不同，他已经开始检查尸体。这些骇人的尸体似乎他并不在意，众人都还没接受过来，他却已经是习惯了。
对于庄周能够这么快适应，洪七和洪不语都不觉得意外，一个是因为了解庄周，另一个则是认识庄周。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一脸惊讶地看着庄周，觉得他的行为很是不可思议，显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见到这样的场面还能够上去冷静调查的。
“为什么这么说？”洪不语上前，虽然他极力抑制自己内心的恶心感，但这样可怕而恶心的场面还是让他觉得很是反胃。
也是因为这样，洪不语才意识到，不管怎样，在空阁中成长的他们，不过都是温室中的花朵。看似经历了很多，但和真正走过世界的人相比，却还是差了很多。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洪不语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们和庄周之间的差别。
“人在保持着不同的姿势的时候，不同肌肉用力方式和程度不同的。特别是王者大陆刚刚每个人都走魔导流动，这种现象无疑也会被放大。在人死后，魔导瞬间流逝，肌肉很快就会定型成死时的样子，也就因为是这样，很容易辨别死时的状况。”庄周下意识地一口气解释完，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王者大陆世界似乎还没有所谓肌肉的概念，这是神之故乡才会用的术语。
“嗯……我大概明白了。”虽然有些词不是很懂，但洪不语也推测出了应该是能够凭借死后身体的某种状况推测人死时的情况。
庄周点点头，正准备伸手，却被五长老喝止，“你想对他们的尸体做什么？”
庄周皱皱眉，“检查他们的尸体啊。”
“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亵渎他们的身体吗？”五长老听了这话，很是气愤地说道，就是大长老，也是皱了眉头，可以看出不满。
庄周一愣，意识到这里和神之故乡并不是一个地方，观念文化都差别很大，有一点封建想法不奇怪。他想想不管凶手是谁，好像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自己问没有必要多管闲事，于是便收回了手，站到了一旁。
见庄周推开，五长老才冷冷地“哼”了一声，显然就算庄周停手了，他也不太能原谅庄周。
庄周别开目光，就当做没看到。
庄周的这个也不过是个小插曲，众人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尸体上。
最终还是大长老开口，“老三，找人埋了他们吧，一直这样晾在这里，不好。”
三长老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些尸体，虽然他话不多，但眼中的哀恸是实打实的，毕竟不管怎样，这么多人都是同族人，如今以这般模样惨死，他们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庄周有点遗憾地看着场间的尸体，他明白这些都是线索。特别是二长老身上，肯定是藏着不少的线索，甚至可能可以借此顺藤摸瓜，进而找到凶手。
不过既然这个凶手没有惹到他，长老们又不满意他这种做法，说到底他也没有必要架着他们的脸色去做无益于自己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在心里叹息一声，看来自己的事情又要延迟一点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系族的空阁里面居然是乱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