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川已经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先往外走,他的护卫也过来,到母女两后边,护着她们往外走。
母女两走着,然后听到了周边人群的议论,还有一些人不善怀疑的目光,李氏脑中思绪一闪,立刻就明白过来。
这位是在保护她们。
陆锦依现在在外的名声可不好,而她们今又主动出来作证,偏偏还没什么能立即定夺的证据,自然会被一些人视为同伙,难保不会有人对她们出手。
再看周围那些人对前面的青年似乎有些忌惮的样子,显然对方也是非富即贵,而且恐怕地位不低,刚刚那一番话估摸是在给外边的人听的。
陆锦依被重新送会牢房内,一整下来倒也没发生什么,只是她却有些担心杨家。
如果慕容珏真的会帮她,那么不管结果如何,她应该至少可以保证留得一命,哪怕真的被判刑,对于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来,移花接木这样的事情并不难。
就算慕容珏不愿做到这一步,那么她觉得沁夫人也会帮一手,毕竟她手上可还有一个‘云氏传朝。
所以在想清楚后她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是那么悲观,虽然如果真的被冤枉判刑会让人觉得很憋屈,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在没有完全准备,对方又是有备而来的情况下,加之还有太子做后盾,根本斗不过,到不如吃一时的亏,以后再找机会报回去。
因此她在牢中反而是最安全的,之前便也不愿意扯出杨家和伍元,因为那样只会多连累无辜,结果可能不会如意。
可她忘记和杨家那边通气,没想到她们会直接闯进来作证,现在就怕杨家会被陆锦瑟迫害。
好在琪每餐都来给她送吃食,中午得知琪已经帮忙找人把东西送走,便让琪帮着看杨家那边的情况,一旦有什么动静要来一声,如果实在严重或者急切,就帮着她求珏王出手。
她心里只希望沁夫人能快一点。
一整都忧心忡忡,以至于网上都做了噩梦,半夜被惊醒。
她用力的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见杨家和伍家的人都被陆锦瑟抓了起来,被诬蔑判刑,满门抄斩。
可即便知道只是梦,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
夜里,慕容珏却收到了一封信,是陆锦瑟亲笔写的,约他见面的信。
看着信,慕容珏沉默了好一会,才孤身出门,一个人都没带。
“珏哥哥,你来了。”
推开门,看着桌边站起身来,扶着肚子看着她的陆锦瑟,慕容珏有些恍惚。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同样的表情,却又完全不一样的。
即便掩藏得再好,再克制,那眼底的怨毒和恨意还是如刀一样尖锐,不再含任何感情。
“嗯。”他垂下眸,应了声,走过去。
“坐吧,我们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总是你让人给我送吃食来,我也该请你吃顿饭,这些都是我让人特意做的,全是你爱吃的菜。”陆锦瑟坐下,拿着碗开始给他舀汤,一边柔声着。
仿佛昨夜的纠纷都不存在,仿佛两人从未分离过,仿若回到了出嫁之前,那般温情蜜意。
慕容珏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被送到眼前的汤碗,抬手皆过。
“尝尝看。”
慕容珏看着面前的汤碗,听着她略带期待的声音,抬眸看她。
四目相对时,陆锦瑟下意识要错开眼,但想到什么,又生生止住了,笑着问:“怎么了?”
慕容珏深深的看着她,看得她面上笑容僵硬,眼底开始泛起不安来,才重新垂下眼眸,突然道:“人都会变吗?”
陆锦瑟表情一边,顷刻扭曲,声音却依然温柔,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从没想过要泄漏你任何事情,我本打算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洛安欣身上,她才是你最大的威胁,你与陆锦依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追求重来都不会冲突。”
陆锦瑟初听他开始的话时,面上还露出惊诧之色来,但后边又听到他维护陆锦依,面容再度扭曲,心中浮起的一丝情谊和理智再次被怨毒和嫉恨给压了下去。
她呼吸急促了起来,似想什么。
可不等她什么,慕容珏已经仰头,两三口直接喝下那碗汤。
放下那精致的白玉碗,淡淡道:“最后一次。”
“什么?”看着他放下碗,陆锦瑟的所有心绪都乱了,又后悔,有坚决,有不舍,又怨恨,似乎产生了两个人格,正在进行人交战,但其实也不过是在努力给自己的自私找遮羞布。
她是爱慕容珏的,但这个男人不该背叛她,所有属于她的一切都不该被夺走,如果真的留不住,那就毁掉吧。
想到此处,她的眼神从纠结挣扎到坚决与冷硬。
慕容珏却没有再回答她,只是站起身,转身走向关闭着的门。
“拦住他!”陆锦瑟立刻焦急大喝出声。
顿时,从房梁或者柜中,窗外门外都跃入好几个黑衣人,手上皆拿着倒刺弯钩刀,上边皆雕刻着‘夜’字,恶人榜前三之一的夜庭杀手,只认钱,不认人。
陆锦瑟手脚颤抖着,看着被杀手包围的慕容珏,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更多的是怨恨和惊惧。
她厉声道:“为了陆锦依,你心里真的还能再为我着想吗,难道我现在最大的威胁不是你?你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现在又背叛了我,难保不会为了救陆锦依把这些秘密诏告下,慕容珏,不要怪我,是你先背叛我的,是你!杀了他!”
她尖声喊完,似乎害怕听到他什么,骂什么,或者用失望的眼神看她,不敢再多看一眼,转头快步走到侧门打开,被带着飞快离开。
屋内,慕容珏用力的闭了闭眼睛,药力已经开始发作,体内经脉寸寸发疼,力气仿佛正在被抽离。
眼底闪过的意思痛楚,却不知道是因为正忍受的剧痛,还是什么,可周身的冷厉与威慑,却丝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