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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要有战事了,邓羌的心情显然很不错,也忍不住打趣:
“鲜卑人在前面为我们挡刀子,而我们在背后捅刀子,的确有些不厚道了,不过雁门雄关只要到手,以刺史之才,守住雁门,还是很轻松的。如此说来,这河内,还是必须要打了。”
王猛颔首:
“个中利害余已经陈述清楚,因为伯夷你终归是都督直接指挥,分属河洛王师,余不能直接调动你,但······”
邓羌直接打断王猛:
“刺史这么说就显得婆婆妈妈了,刺史尽管放心!”
说罢,邓羌径直向外走去,朗声喊道:
“击鼓,聚将!在这上党蹲了几个月,让我看看你们手里的家伙都生锈了没有!”
王猛不由得莞尔。
和这种直肠子人说话,就是简单。
邓羌去召集他的将领了,王猛轻轻松了一口气,能够劝动邓羌,总归不虚此行。
这大概也得益于邓羌这些时日多读书,否则以他之前的脾气,恐怕会梗着脖子表示,都督都没有下令呢,凭什么指挥我?
这个万人敌,脾气可是一直不怎么好,现在倒是时不时的有点儿儒将的风范了。
脚步声“嗒嗒”响起,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王猛的身前:
“刺史,城里已经转过一遍了!”
王猛微微俯身,看了一眼斗笠下的小脸蛋,被冷雨吹得,有些发红。
“怎么斗笠都不系带?”王猛指了指少女鬓角边垂下的带子,索性直接伸手把她的斗笠拿了下来。
“外面风也不是很大,进出屋子不方便。”张彤云嘟囔道。
王猛只能无奈的岔开话题:
“上党城中如何?”
张彤云小脸儿一垮,无奈的说道:
“倒不算是民不聊生······”
“嗯?”王猛挑了挑眉。
张彤云一摊手:
“只能说根本就没有百姓。”
王猛呼了一口气,笑道:
“余还以为邓伯夷做出来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没有百姓,也是很正常的,这上党为兵家必争之地,大军过境,时常有之,百姓自然不会乐意于居住在上党城中。
反倒是城外群山里,可能反倒是会有很多百姓,只不过藏匿其中,不愿意为官府所知。
毕竟在他们的想法之中,官府很难算得上什么好人,一旦他们显露身形,怕是第一时间会把他们拉去军中。
尤其是王师赶到上党之后,也以上党为屯兵重镇,试问你若为寻常百姓,又怎么会有胆量跑到军队云集之处?”
张彤云无奈的说道:
“可是毕竟王师和那些杂胡不一样······”
“此地,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见过王师了。”王猛袖手向外看去,视线所到之处,为群山所阻,“百姓们自没有信你的理由。
上党如此,甚至整个河东,山河表里,皆是如此······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王猛还没有说出来,杜英之所以没有着急进入巴蜀,大概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只是控制巴蜀的城池州郡,仍然难免受制于那些乡野之中的世家,这只会空耗人力物力。
世家们的贪婪胃口,是填不满的。
“那是因为我们做的还不够。”张彤云伸出手,细细数道,“一个是开设药房,一个是开设诊馆,百姓身在深山老林之中,肯定有诸多疾病在身,平时只能靠自己硬撑过去,一个愿意为百姓治疗的药房,就足够让百姓们对王师心生好感,如果再得知这是王师把军中的大夫都安排出来了呢?
甚至我们还可以派遣军中大夫到山里去,不要携带除了防身兵刃之外的其余兵器,诚心为百姓治病,施医救民,从古至今,都不会为人所讨厌。”
“山中还有匪患。”王猛皱眉说道,他能够感觉到,张彤云坚定的想要去做这件事,而从理性上来说,这没有错,但王猛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张彤云想了想说道:
“官逼民反,谁又愿意做土匪?所以只要官府能够招揽收编,土匪也不会非得和王师作对的,更何况这么做本来就是为了给他们治疗。”
不过顿了顿,张彤云还是果断的压低声音说道:
“穷乡僻壤的,小心一点好像也没有坏处,还得劳烦刺史先派人去联络一两家村寨,然后让他们为保,我们才好去往大山深处走。”
看着一脸怂样的张彤云,王猛忍不住笑了笑。
自己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
这丫头,机灵着呢,不会直接仁心泛滥,觉得这世上都是好人。
张彤云则凑到舆图前,看着上面一大片一大片根本没有被标注的空白,也露出浓浓的忧色:
“这上党,看着就很大。”
“河东更大,天下甚广。”王猛没好气的说道。
“也不知道这些工作,什么时候是个头。”张彤云喃喃说道,掰着剩下的几根手指,“药房之后,还要分发田地、开设书院、疏通河道、修缮道路······”
“第一个和后面的两个,暂时不需要你操心。”王猛打断。
张彤云白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
“刺史交给我的的确只有开设书院这一个任务,可是刺史看看现在外面的街道上,士卒都比百姓多,开设书院,给谁去上课?岂不是抢走了军中主簿们的工作?
因此归根结底还是需要本地百姓、本地学生的,可是百姓们都在山中,不在眼前,上哪里去招徕学生?
所以还不是要抓紧安顿百姓、修筑道路,从而让百姓们能够愿意走出大山么?这都是一连串的,余不上心怎么行?”
王猛愣了愣,旋即笑道:
“言之有理,那要不索性这所有的事都交给你来负责?余终归不能在上党待的时间太久,可是伯夷本人还要操心军事······”
张彤云连连摆手:
“那怎么可行,余只是一个小姑娘,无法服众,在外人眼中,不知道该怎么看我呢!”
说着,她眼珠滴溜溜一转,俏皮笑道:
“其实还有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王猛点头:
“那余大概知道是谁了。”
“没意思。”张彤云顿时泄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自顾自的走到桌案前,翻看起来有关上党的地理和历史沿革等信息。
“你就不好奇是不是同一个人?”王猛愕然。
对上张彤云之后,王猛总是有一种说话的时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