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帝依旧翻了李艳娘的牌子。。.
第三日,孟昶甚至亲自去了李艳娘的芳华殿夜宿。
第四日……
宫里渐渐有传言,新晋的昭容娘娘虽是舞姬出身,却生的如花貌美,皇上对她的chong爱压过了徐贵妃。
徐蕊看着妃嫔进御名册上的记录,脸色一日一日的灰败下来。薄情寡义的男人,这么快就又恋上那绝色舞姬了?她心里又气又痛。
不管外人怎么说,李艳娘都是抿唇浅笑,心里别提有多苦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手臂上的那颗守宫砂如今还完好无损的留在那里,皇帝虽然日日都宣她侍夜,每晚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睡。
孟昶要么在旁看书,要么就批折子,偶尔累了,就拉她下下棋,就算是他实在熬不住了,也不愿上榻与她躺在一起。
她也挣扎过,想过各种各样的法子吸引他的注意,然而他只是肃了一张俊容,道:“朕喜欢跟你待在一起,但也只是待着,并无他意。”
并无他意?是为了徐贵妃守身如玉吧!
她笑笑,道:“皇上其实不必如此,若是想念那个人,去见她便是,不必……”不必如此做戏,将她的一颗真心践踏成灰。
孟昶却是立在窗前许久,看着重华殿的方向,不出一言。
她躲到绣榻上默默垂泪,也许孟昶听到了,也许他没有听到,不论李艳娘如何,他都站在窗前不曾过来察看过,只闻夜风掀起他的袍角烈烈作响。
天亮之后,李艳娘起身,发现皇帝陛下窝在殿外的小榻上,蜷缩着身子,皱着眉头睡得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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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孟昶恢复上朝,这几日积攒了太多的杂事,他无暇再到后宫来。
东京那边,大周军队蓄势待发,此次周世宗亲自领兵出征寿春,也是赵炅从军以来,第一次去战场,他年轻气盛,见大伙如此精神勃发,也像打了鸡血一样,盼着与敌军交战,杀他个痛快!
整军之后,周世宗一身战甲出现在高台上,阅完军,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男儿有志,当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的话,最后,大家端起一碗酒,饮尽之后摔碎了碗,全军上下齐声呐喊:保家卫国,攻下寿州!
这番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真是振奋人心,周世宗高声道:“出发!”
一声令下,战马齐鸣,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东京城,往寿州战场的方向而去。.
周世宗骑马在前,赵匡胤作为前锋,跟在他的左右,赵炅也在旁边。
车马前行,周世宗看着夹道两边送行的百姓满面笑容,对赵匡胤道:“九重啊,这便是你的胞弟么?”
赵匡胤手握缰绳抱拳答:“启禀皇上,正是!”
赵炅听到皇帝提起他,也打起精神,挺起月匈膛来。
周世宗偏头看看他,道:“好,自古英雄出少年,此次战役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多向你兄长学习,他随朕出征多次,可是立下了赫赫战功,你作为他的兄弟,也不可太差。”
一番话虽是说得有理又温和,但是赵炅和赵匡胤都能听出话里不可抵抗的压迫感,二人齐声道:“末将定不辱皇命!”
得了二人保证,周世宗满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好!”
行军三里,周世宗派赵炅去队伍后面查看一下粮草和补给,终于有了活儿干,赵炅很是高兴,立刻便调转码头奔去了后面。
周世宗看着他策马而去的身影,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啊!”
“皇上您说的哪里话,您如今正值英年,还能领兵作战,反倒是家弟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又易冲动,为了治他那吊儿郎当的坏毛病,末将才叫他从军的。”
周世宗一直不知赵炅从军还有这些原因在里头,听了赵匡胤的话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
夜晚,大军在城外二十里外安营扎寨,准备天亮以后再出发,赵炅跟士兵们在一起。
东京地处北方,不比蜀地气候温和,昼夜温差大,白天倒是没什么感觉,夜晚的时候却有些冻人。
简单的吃过一些干粮,赵炅坐在火堆旁喝了两口小酒,悠哉悠哉的躺在地上,将手里的酒壶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星星,默默的想念徐蕊。
她此时在蜀宫里做什么呢?是在对着一株芙蓉发呆,还是在大蜀皇帝的身!下婉转承又欠?
思及此,赵炅坐起身来,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这个时候他便更加埋怨铃铛,若不是她一直有意瞒着,徐蕊又怎么会入宫当了嫔妃?所以她活该被自己利用,他心里居然没有一点点的怜惜和过意不去。
赵炅不把铃铛放在心上,她却很是挂念他。
年关前赵炅来信说,过完年后就要跟随周世宗去攻打寿春了,算算时间,他这时候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几月不见,她越发想念他,就连梦里都是与他混乱的那一啊夜……
二人的相处时的点滴常常涌上心头,赵炅送的玉佩被她拴在腰间,时不时的拿出来把玩,本就玉质细腻滑润,得她日日抚摸,那玉佩如今都变得灌了水一样透明了。
年后,阿蕊忽然像失了消息一般不再联系她,距离她上次入宫才过去几个月,她也不好再找借口去一次,只好待在沐蓉居静观其变。
赵炅想要的东西,她至今没有头绪。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蜀宫里头,孟昶与徐蕊冷战了七日了,这七日,孟昶日日去李艳娘的芳华殿,偶尔也将她召到勤政殿去,表面上对她是无限的恩chong,贴身伺候的赫德全却知,皇上这是做戏给徐贵妃看呢!
只是这徐贵妃是谁,那脾气拧的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主儿,她若是肯先低头,那太阳真的要打西边儿出来了!
看着皇帝一日比一日黑下去的脸,赫德全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
这日,孟昶又去了芳华殿,赫德全被赶出去守门,他左瞧又瞧,见机会来了,便将殿外的小太啊监招过来,道:“咱家去个茅厕,你且先守着,皇上若是有什么吩咐,细心着点儿,时刻小心你头上的脑袋!”
“是是,奴才遵命!”小太啊监被赫德全戳了一下脑门儿,立刻便战战兢兢的答。
赫德全抱着拂尘脚步匆忙的去了重华殿,徐蕊果然没有睡。
刚喂过奶,好不容易把小玄煦哄睡了,徐蕊正坐在桌前喝茶,秋雨来报,赫总管有事求见!
这么晚了,他不好好在孟昶身边伺候着,来这里做什么?
徐蕊放下茶盏,道:“让他进来吧!”
赫德全进门后,徐蕊惊讶的发现他气喘如牛,四十多岁的人了,这是激动的什么。
“娘娘,奴才有要事要同您说。”话落,眼神往秋雨身上落去。
徐蕊会意,对秋雨道:“你将煦儿抱去给奶娘吧。”
待秋雨抱着孟玄煦离开,徐蕊道:“赫总管但说无妨。”
“娘娘,陛下此时正在芳华殿。”安公公抛砖引玉,小心翼翼的偷瞄徐蕊的表情。
果见其气息一窒,佯装无谓道:“本宫知道。”
“皇上他正在芳华殿里研读兵书。”
“哦,皇上真是雅兴。”徐蕊漠漠答,脸上没啥特别的表情。
赫德全急了,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贵妃娘娘怎的还不懂呢?!
“赫总管前来重华殿,就是跟本宫说这无聊的话题的么?”
“娘娘,皇上他这几日一直都召李昭容侍夜,都是自己一个人批折子批到天明!他那是跟您置气呢,奴才伺候两代帝王,从先帝一直到当今皇上,打小都是看过来的,皇上他骄傲的很,拉不下脸来先退一步,娘娘您就看在皇上对您真心实意的份儿上,去看看他吧!”
赫德全一番话说的老泪纵横,孟昶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被说得如此可怜,怎奈徐蕊不买账,道:“他拉不下脸来,就要本宫去吗?”这话多半带了些赌气的意味。
赫德全皱了一张老脸,叹息道:“罢了,皇上都不急,奴才急什么。”
徐蕊抿唇,没有说话。
“奴才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就先告退了。”
徐蕊点点头,目送赫德全抱着拂尘离去。
她还沉浸在方才赫德全说过的话里回不过神儿来,他没有跟李艳娘睡了?难不成自己还真的误会他了?可是一那么妖女尧的美人摆在面前,他当真提不起兴趣?
一系列的疑问直击她的脑海,徐蕊端着茶盏,却怎么也送不到口中去,她方才把话说成那样,却不得不承认,因为赫德全的几句话,她早就乱了心了。
孟昶身为一国之君,的确是该骄傲的,若是他不肯前来认错,难道他们就要一直这样耗下去吗?
徐蕊皱了脸,秋雨进门来,便见她一脸愁绪,心知这又是为了皇上。
想了想,她道:“娘娘,您若是想念皇上,为何不去找他呢?”
徐蕊闻言抬眸看她,一脸的茫然。
“娘娘,奴婢进宫好多年了,当初张贵妃在世的时候,皇上对她也没有如此上心过,他为您种下满城芙蓉,又为您在摩河池畔建了水晶宫,这样的恩chong,是别人修几辈子都得不到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