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将手里的食盒递上前,道:“这是娘娘特意让奴婢送来的。.”奶娘接过秋雨手里的食盒,连连道谢。
“三皇子已经送到了,奴婢就先告退了。”
秋雨离开后,孟苌钰拉着奶娘的手,一脸兴奋的把她往殿里拽,一边走还一边气喘吁吁的道:”奶娘快来看,钰儿给你带了什么!”
到了殿里,孟苌钰拖过奶娘手里的食盒,揭开盖子,将那盘柿饼献宝似得捧到她面前。
奶娘禁不住眼眶湿氵闰,将孟苌钰的小身子抱进怀里,涌出的热泪打湿了他的衣襟,孟苌钰灰暗了一张小脸,问:“奶娘不喜欢么?”
“没有,奶娘最喜欢吃柿饼了,钰儿真乖。”奶娘连忙抬起袖子来抹眼泪,拿起一块柿饼轻轻咬了一口,不住的点头,“真好吃,这是奶娘吃过的最好吃的柿饼了。”
“嘿嘿。”孟苌钰高兴的恨不得手舞足蹈,奶娘拿起一块柿饼塞到孟苌钰手心里,道:“你也吃。”
“不了,我在水晶宫吃了好多了,已经吃饱了。”孟苌钰连连摇头,又把那块柿饼塞到了奶娘手里,颠颠的跑去桌前,踮着脚要给奶娘倒水。
奶娘见他够不着茶杯,站起身来想去帮他,忽觉腹中绞痛,她捂着肚子跌坐回去,一口乌血喷出老远。
孟苌钰终于摸到了茶杯,倒了水准备给奶娘喝,回身却看到这样惊悚的一幕,手里的茶杯哐啷一声砸在地上。
“奶娘!奶娘你怎么了!”
孟苌钰奔到奶娘身侧,看着她嘴角流出的乌血,不知所措的嚎啕大哭。
“柿饼……有……毒!”奶娘颤抖着手将桌上放着的那盘柿饼挥到地上,摊在座上奄奄一息。
殿里的情况惊到了殿外守着的奴才,她们冲进来,惊慌失措的喊:“不好了不好了!云姑姑中毒了!”
……
消息很快传到孟昶那里。
一番缠纟帛的鱼水之欢过后,徐蕊香汗淋漓的趴在孟昶怀里,半闭星眸,懒懒的模样如一只冬眠的小兽。
孟昶大手抚上她柔顺的长发,满足的叹息。
这时,赫德全急匆匆的敲响了勤政殿的门,打破这温情的场面。
“皇上,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
孟昶英眉一蹙,赫德全是宫里的老人了,规矩他比谁都清楚,此番定是有火烧眉毛的急事发生。.
思及此,孟昶将怀里半睡半醒的女人轻轻的移到榻上,披衣起身。
殿门一开,孟昶皱眉问:“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匆忙?”
“启禀皇上,彩云殿那边出事了,三皇子的奶娘……”赫德全压低声音将事情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孟昶一张脸冰寒着道:“来人!替朕更衣!”
“皇上,发生了什么?”徐蕊被声音吵醒,披了衣裳来到孟昶身旁。
“钰儿的奶娘中毒了。”孟昶蹙眉,晚上的时候水晶宫的人才把钰儿送回彩云殿,徐蕊还专门让人准备了糕点,奶娘中毒一事,定是与那些糕点脱不了干系!
“怎么会这样?”徐蕊惊恐的后退几步,“皇上这是要去彩云殿么,臣妾也想去看看。”
“好。”孟昶沉郁的点点头,二人换好了衣裳,乘坐着御撵急匆匆往彩云殿的方向而去。
甫一进门,孟昶就抓着彩云殿的奴才问事情的起因,孟苌钰泪水涟涟的坐在凳子上,见孟昶来了,哭着扑进他怀里,道:“父皇,奶娘吃了我给她的柿饼就吐血了,呜呜,父皇我好怕,奶娘会不会死?”
孟昶将他抱起来安慰,“不会的,父皇会让太医院的御医们拼尽全力救治她的。”
身旁的徐蕊闻言却是踉跄了一下,柿饼!居然是柿饼?那不是今日三皇子从水晶宫带回来的吗,怎么会有毒?
孟昶将孟苌钰放下来,握着徐蕊的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别慌,朕知道不是你。”
徐蕊堪堪抬眸看向他,眸中是破碎的脆弱和迷茫,孟昶抱她进怀,眸光冷冽,看来,上次的漏网之鱼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当日他真不该就此搁下,只惩处方婕妤一人!
内殿里,几个太医轮番问诊,皆是回天乏术。
几个太医摇头叹息着出来,向孟昶禀报,“启禀皇上,奶娘所中之毒为砒霜,微臣已经检查了奶娘毒发之前所食的所有东西,发现那盘柿饼上被撒了大量的砒霜粉,奶娘应是误食了撒了砒霜的柿饼,才导致中毒。”
“可还有救?”孟昶连忙问。
“恕微臣无力……”
孟苌钰在旁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徐蕊心疼得不行,想上前安慰他,又不敢,脚步硬生生的钉在那里。
彩云殿伺候的小宫女从内殿跑出来,跪在孟昶面前道:“启禀皇上,云姑姑她,她说要单独见徐贵妃一面,有些话要对她说。”
孟昶闻言蹙起了眉,生怕徐蕊进去会发生什么意外,徐蕊向他投一个肯定的目光,移步进了内殿。
奶娘躺在榻上,榻边的痰盂里尽是乌黑的血,就连锦被上,床榻上都是。
“云姑姑……”徐蕊上前来,不怕脏的坐在榻边,奶娘扯起苍白的唇笑笑,“娘娘您来啦,恕老奴现在无力,不能起身给您行礼。”
“姑姑不要这样说,那些柿饼……”
“咳咳,娘娘尽可放心,老奴心里跟明镜儿似得,知道不是娘娘您下的毒手,咳咳……”
嘴角又有血涌出,奶娘拾起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又道:“只是可怜了三皇子,三岁丧母,老奴将他拉扯那么大,如今,他又要自己一个人了……咳咳。”
徐蕊难过的低头。
“娘娘不必难过,生死由命,老奴命该如此,不能怨谁……”说到这里,她又吐了一口血,缓了半晌才继续。
“娘娘,老奴临死前有一事相求。”奶娘抓着徐蕊的衣袖,眼中涌起灰暗的光,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娘娘……请您,务必,务必答应老奴,否则老奴……死也不瞑目!”
“姑姑请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倾尽全力去做。”
“好,好,老奴记得,您,说过,会将三皇子视如己出……老奴将,将三皇子托付给您,希望您能像,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他。老奴,来世做牛做马,回报您的恩情……”
奶娘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徐蕊,亲眼看她点了头答应,适才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徐蕊脚步踉跄的去了外殿,孟昶扶着她的肩,将她揽进怀里,问:“奶娘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将三皇子托付给我,要我像对煦儿那般好好待他。”徐蕊此时方才抽抽噎噎的哭出来。
孟昶拍拍她的背,冷着眸子下令:“来人!传朕旨意,彻查奶娘中毒一事!”
“是,奴才遵旨!”赫德全恭身下去传旨。
待徐蕊哭够了,孟昶将哭的嗓子都哑了的孟苌钰招过来,道:“钰儿,奶娘的事,父皇会找人查清楚,在这之前,你就跟着贵妃娘娘去水晶宫住吧。”
“好……”孟苌钰伸手牵着徐蕊的衣袖,抽抽搭搭的哭。
处理完奶娘的事,孟昶又去了水晶宫。
此时,春夏秋冬四个丫头齐齐跪在孟昶面前,低头战战兢兢的,三皇子的奶娘因为那盘柿饼被毒死的事情她们也是才知道。
孟昶端坐在座上,冷声问:“那盘柿饼是谁去拿来送到彩云殿去的?”
“是,是奴婢!”秋雨战战兢兢的磕了一个响头,哭着道:“皇上,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下毒!”
“既然你说自己是冤枉的,可有证据?”
“没,没有……奴婢自己去的御膳房,没有证人……”秋雨苦了一张脸。
“那你好好想想,在回来之前或者是去彩云殿的路上,有没有人动过那盘柿饼。”孟昶蹙眉道。
秋雨想了想,摇头,“奴婢回来的路上并没有人碰食盒,除了,除了……”秋雨想起在御膳房的时候的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除了什么?”
“奴婢去御膳房的时候,所要的糕点有些没有做好,张大厨就让奴婢等着,这个时候,各宫的丫鬟都去传膳了。”
秋雨使劲回想,终于惊呼出声:“我想起来了!绿竹殿的子辛碰过这些柿饼!当时她上前与奴婢搭讪,问奴婢拿这些糕点做什么,奴婢就告诉她是娘娘要送给三皇子的,她就说绿竹殿的主子近来胃口不好,刚巧也喜欢吃柿饼,就也要了一份,张大厨又出去拿了一盘,让我帮他看着灶台上的锅,我起身之后,子辛就站在我后面!”
“皇上,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您若不信的话,可以让御膳房的张大厨来作证的!”秋雨哭着道。
孟昶沉思一会儿,道:“来人,将御膳房的张大厨宣来,朕有话要问。”
不多时,御膳房的张大厨就跪在了秋雨旁边。
他所说的话证明了秋雨没有说谎,一番问证下来,孟昶的心里已有几分定夺,但仍旧道:“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你二人的嫌疑最大,必须要关进牢里,来人,将他二人带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