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仪里,是放大的照片,一个女孩儿明媚的笑脸。一张证件照,应该是初中毕业的时候照的。
其他人都陷入一阵迷茫,只有温凉眉头蹙了起来。然后下一张照片,就是温凉,她骑着一辆电动小摩托车,脑袋上是个粉色的安全帽。
后来是温凉在家门口开锁的照片。
之后的每一张照片,都是温凉。然后,是一张远景照片,照的是整个房间。
温凉发现,那个陌生房间的墙面上,竟然满满当当贴着的都是她的照片。多是她和祁夜离婚那几年……
最后一张照片,是司喏和那间屋子的合照。
温凉朝着司喏投去了迷茫的眼神,却瞥见他那双比深海还静谧的眸子。
一看他此刻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一定不是他干的。
“很重要的朋友?”司战舟一张照片扔到司喏面前:“重要到这种程度?”
其实月婵才是那个告状的人,是她主动告诉司战舟,司喏不愿意继承柴尔德家族,是因为一个狐媚的女人。
当时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料到司战舟竟然真的会强制性的把司喏叫回来。让她更没有料到的是,司战舟做这个决定,竟然不是因为自己告状的原因,而是……
这些照片!
月婵好奇的朝着司战舟丢的那张照片看过去,照片落在司喏的脚边上,温凉见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好弯腰将那张照片捡起来……
照片里,司喏拿着两颗大白兔奶糖,冲着镜头面带微笑。
照片下面留白的地方,是司喏的笔记,漂亮的英文花字体:I’ll.find.you,let.you.be.my.bride.
我会找到你,让你成为我的新娘。
“……”司喏幽深的眸子,有一抹诧异闪过。
温凉快速的捕捉到司喏的眼神,分析后得知,干这件事情的人,一定不是司喏。
玛格丽特声音有些冷:“这是Joseph在你肯辛顿的地下室里找到的。”
她冷鹜的语气是在警告司喏,现在就解释。
月婵微微皱着眉头,像是善良懂事的小妹,上前温柔地对着司喏说:“大哥,没想到你会如此用情至深。之前我还想着你为什么会一意孤行的要去中国,原来……是为了大嫂。大嫂也真是有魅力,让大哥为了你,连继承人都不愿做了。”
月婵的几句话,给温凉挖了个大坑,让她摇身一变,就变成了被九尾狐狸精附身的苏妲己,害得司喏为了她‘荒废朝政’似的!
温凉的脑海里闪过厉尚爵说过的话。
穿了我的T恤就是我的人了……
帮我杀了司喏,我娶你……
我可以娶你,我可以比你老公爱你,我可以保护你,给你买糖吃……
大白兔奶糖也不爱吃了吗?
……
温凉看了看司喏,又看了看照片里拿着大白兔奶糖的司喏。
确切来说,照片里的人,应该不是司喏,而是……厉尚爵!!
“哦,原来是很重要的好朋友,我还以为是大嫂。”安格斯火上浇油的本事和月婵有得一拼。
司喏似乎正在思考要如何解释。温凉脑子里灵光一现,一下伸手推开司喏,漆黑的眸子旋涡一般深沉,震惊地指着他说:“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竟然想娶我!!你不是说让我陪你回家参加你母亲的生日宴会而已吗?这么多年来,你竟然……”
司喏倏地明白过来,歉意地对她说:“没错,我喜欢你。但是我还没做好追求你的准备,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这次,我的确是准备邀请你过来参加我母亲明天即将举办的生日宴会的……”
“那为什么你妹妹说你为了我,都不想做继承人了?”温凉顺水推舟,薄怒未消。
司喏上前,有些焦急的想去拉温凉的手。温凉故意后退一步,装作想要避开他的样子,大吼了一声:“你别过来!”
“小爱,Beatrice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我就算再喜欢你,也不可能为了你,不顾家族事务……”
月婵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她本来挖了坑让温凉跳,没想到温凉竟然这么有心机。
此时,玛格丽特站了出来:“原来是个误会,赵小姐,欢迎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玛格丽特面带微笑的对司战舟说:“Simone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我就说了他不可能做出这么不成熟的事来,你还偏听了Beatrice的一面之词。Beatrice想必也是出于对哥哥的关心,所以才把他和赵小姐在希腊度假的事情告诉我们。本来Simone没有要追求赵小姐的意思,你看我们这样把话挑明了说,弄得孩子们多尴尬,你说是不是?”
在这个家里,玛格丽特的身份和地位,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司战舟让爱德华关了投影仪,站起身轻拍司喏的肩。司喏的目光则放在了月婵的身上,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就连温凉都能听出来,刚刚玛格丽特是有意提到月婵的,难道就是为了告诉司喏,是月婵告的状?
月婵这个女人,自带作死的体质!
温凉突然不想走了,就想留在这里看看司喏是怎么弄死月婵的。
然而……
“既然是来参加玛格丽特生日宴的,那就等到明天过后,我再让人送赵小姐回去?”司战舟冲着温凉说,摆明了是不想温凉和司喏有过多的牵扯。
温凉只想说,求之不得!
于是赶紧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安格斯原本想来看看这场家庭闹剧,结果,无趣之极……
他站起身对玛格丽特和司战舟告别,然后离开。
月婵想跟上,却被安格斯一个冷漠的眼神制止。
车上,安格斯脱了外套,扯掉领带,嫌弃的丢到一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座椅上。
“他们该到了吧?”安格斯忽然勾了勾唇角,来了兴致。
“少爷指的是祁先生吗?”约书亚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应:“祁先生已经在威廉姆酒店住下了。”
***
威廉姆酒店。
祁夜的套房突然传来门铃声,刚洗完澡的祁夜,以为是黑修斯过来了,遂裹了一条浴巾便去开门。
门外,安格斯冲着祁夜吹了一声口哨:“hi~”
他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祁夜,大言不惭的说:“这样的身材,我很满意。”
祁夜大手一挥,关门。
安格斯一条腿抵在门口中间:“欠我一个人情,怎么还?”
他指的是他通风报信,告诉祁夜,温凉和司喏回英国的事。
祁夜没有打算继续关门,而是撑着门框:“月婵还毫发无损的活在你身边,不算还你这个人情?”
“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情,你打算怎么还我?”安格斯挑眉,神秘兮兮的扫视了一圈祁夜的套房:“没点客房服务吧?”
“……”祁夜冷笑:“自己滚,还是我让人上来请你滚?”
安格斯挡住大门口:“明天玛格丽特生日宴会,是你和你的朋友见到温凉的唯一途径。不过,生日宴不对外开放,也没有媒体,只有身份显赫的财阀或者贵族才有邀请函去到现场。森普国际……啧啧,小企业是不可能有邀请函的。所以,没有邀请函的你们如果想要进去……”
安格斯摇摇头,那是在提醒祁夜:不可能?
一会儿,他胸有成竹:“不过……你知道作为柴尔德未来的女婿,带个陌生人进去,应该不成问题。”
“说完了吗?”祁夜靠在门边,没有要让安格斯进去的意思,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安格斯也没想要硬攻,而是很有耐性地冲着祁夜笑:“你已经到英国好几个小时了,一直没有去找你老婆,不就是因为你想不到办法吗?我可以让你明天见到你老婆。”
“说完了?”祁夜又问。
安格斯:“看到那张照片了?宝贝儿,哥哥得提醒你,看到司喏和你老婆亲密的模样了?就算你能见到你老婆,她也未必愿意跟着你走!”
“还有没有话要说的?”他问。
安格斯:“……”
祁夜指了指安格斯背后,安格斯猛地一转身。
“特殊服务的水平什么时候这么低端了?”夜卿面带嫌弃的说着安格斯,见到他转身,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哦,不是特殊服务的?背影挺像。”
“……”连‘特殊服务’这四个字都听到了,这女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背后多久了?他竟然没有察觉。
夜卿递了一个信封给祁夜:“你要的东西。”
祁夜从安格斯身边伸手过去,接过来,拆开:“哟,这不是玛格丽特生日宴会的邀请函吗?”
安格斯:“……”
祁夜对着夜卿挥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一把摔上套房大门,把不请自来的安格斯隔绝在门外。
***
柴尔德庄园。
月婵和温凉在走廊上擦肩而过。
“安格斯早就告诉祁夜,你在这里。但是祁夜却没有过来找你,你知道吗?”月婵嘴角牵着一抹冷笑,高高在上的模样。
温凉步子一顿,突然转身。
月婵也停下脚步,想看看温凉惊慌失措的神色。
温凉眼睛眯成一条缝,逼近月婵。月婵不由得后退两步。温凉淡定的指了指月婵身后:“你说我要是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你会不会摔得半身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