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seph一行人率先下了楼,温凉和司喏跟在其后。
直到绕过楼梯,温凉才注意到布置了一天的大厅。和昨天她印象里的大厅全然不同,此刻看起来奢华至极。擦得透亮的大理石,映衬着明晃晃的水晶灯。
堆砌得十分精致的香槟塔旁边,是下午才从花园里采摘来的新鲜白蔷薇,扎着浅紫色的丝带。
就连侍者也长得极为俊美,绅士无比的穿梭在觥筹交错的人群中。
温凉这才凑近司喏,小声问他:“月婵不见了,你知道吗?”
她的语气,更像是在问他:月婵不见了,是不是和你有关。
司喏扭头,浅浅扫过温凉的双眸:“谁告诉你月婵不见了?”
温凉噎着了,总不能说是偷听了格蕾丝和楚环的对话吧?
就在温凉准备默默地把这个话题带过去的时候,司喏指着人群中那个穿着裸粉色单肩礼服的月婵:“那就是你口中不见了的人?”
温凉顺着司喏的手指看过去,正巧看到楚环拉着月婵嘘寒问暖。
她皱了皱眉,刚刚在门外,她分明听到楚环说月婵失踪了,不是还让格蕾丝帮她找月婵吗?
可是月婵分明好好地站在人群中,温凉回过神来,对司喏说:“可能我出现幻觉了。”
“走吧。”司喏随手塞给温凉一个小巧的盒子:“一会儿送给玛格丽特。”
司喏还帮她准备了礼物?温凉笑着说:“演戏演得这么全套啊?这里面是什么?”
温凉打量着礼物盒,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不小心身体失衡。
司喏一把稳住温凉,揽过她的腰,将她困在他的怀抱里。
温凉的后腰靠在栏杆上,多亏司喏拉她一把,否则怕是要从这里翻下去了。
此时追光灯正巧在楼梯上,司喏和温凉一下成为整个大厅的焦点。
刺眼的追光灯打在温凉的脸上,让她不由自主的皱眉。
片刻后,管家才赶紧吩咐人关掉追光灯。整个大厅瞬间亮堂起来。
司喏弯腰,目光直视温凉:“没事吧?”
温凉摇摇头,站直身子。司喏拉着她的手,顺势放进了自己的臂弯:“下楼梯的时候不要三心二意。下次我未必能及时救你。”
“……”温凉没吱声,很少被这么多人直勾勾的盯着,霎时间,她脸有些红。
正在她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却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到让她窒息的人影……
那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男子,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到的男子……让温凉整个呼吸一滞。
司喏见温凉又在走神,于是贴近她的耳边低声提醒她:“看着脚下的……”
一个‘路’字还没说完,温凉突然伸手,一把将司喏的脑袋推开。
司喏被温凉推得一懵,脑袋偏在一边,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人群中,祁夜眸光似火。他静静地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小女人。
她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层层叠叠的裙摆洒在楼梯上。束腰的款式,让她的纤腰看起来盈盈一握。漂亮的抹胸,将小女人玲珑的身材尽显。
精致的锁骨上,挂着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他喜欢的耳垂上,分粉嫩嫩的黄宝石格外抢眼。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鬼知道祁夜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上前直接将她抱下来。
当他的脚刚刚朝前跨了一步的时候,黑修斯伸手,及时将他拉回来,低声提醒:“这是柴尔德庄园,暖暖没事,先静观其变。”
没事?怎么会没事?没事为什么手掌心上缠着绷带?
黑修斯没松手,而是拽着祁夜,尽管他知道从理性的角度上来说,祁夜应该不会冲动的上前去把温凉带走。
他话音刚落,爱德华便领着Joseph和玛格丽特走过来。
爱德华介绍祁夜和黑修斯的身份:“这就是梅耶的代表人,Merlin先生和Yestin先生。”
Merlin?Yestin?
梅耶……
司战舟浓眉拧成一条线,在看到黑修斯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难怪巨资也拿不下梅耶,原来背后的人是你——黑子明的儿子,黑修斯?我这年纪大了,没记错吧?”司战舟和黑子明多年死对头,也是黑子明死了以后,黑修斯上位,才停止了两个家族之间多年的明争暗斗。
这期间,黑修斯无数次让利给柴尔德。司战舟对黑修斯,自然不陌生。
黑修斯平静地说:“Joseph先生没认错,早该来拜访您。只不过阴差阳错的总是错过时候。”
“说起来你也算我半个侄子,要早说梅耶是你的产业,我当然要给几分面子的。”司战舟爽朗地笑道:“既然是个误会,那不如就借着今天,好好叙叙旧。”
虽然黑修斯年纪轻,司战舟却知道这是个狠角色,否则当年黑子明也不会被这么个孩子算计得死无全尸。
黑修斯看向司喏和温凉的方向,旁敲侧击地问司战舟:“那二位是?”
“我儿子Simone。”司战舟对爱德华道:“去,把少爷请过来。”
爱德华去将司喏和温凉请过来,温凉强压着想要扑到祁夜怀里的冲动,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踩在针尖上。
司喏在认出祁夜的那一刻,眉头皱起就没有放下过。
站在安格斯身边的月婵凝眉问安格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让祁夜来这里和温凉见面,你有得到什么好处吗?”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安格斯看到祁夜看向温凉的眼神,眉头不由得皱起。
月婵仔细观察着安格斯,却不明白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司喏和祁夜是河蚌和鹬鸟,你是渔翁。他们斗起来了,你是得到利益的人。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你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开心呢?”
“也许是这个利益不大,没达到我想要的程度。”安格斯淡定地说着,端了一杯香槟就朝着祁夜和温凉的方向走过去。
“赵小姐和Merlin先生看起来真般配。”安格斯没头没尾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引得玛格丽特和司战舟都朝着安格斯的方向看过去。
此刻,温凉毕竟是站在司喏身边的,而祁夜,很不满意这个站位!
他平静如水地回答安格斯:“可能因为我和赵小姐是夫妻吧!”
祁夜这句话说出来的效果,就和有人举着机关枪扫射了平静的湖面似的,惊得这个地方鸦雀无声。
司战舟表情不怎么好看地看向司战舟,似乎在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温凉木讷的撇着祁夜,怎么办……好像扑进他怀里,管他们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
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他们毕竟在司战舟的地盘上,谁知道司战舟会不会和月婵一样丧心病狂,毕竟……月婵也有司战舟的基因。
就在司战舟看着司喏等待回答的时候,司喏却突然看向远处不敢靠近的月婵:“Beatrice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一早我还见到Candice到处寻你的下落,昨晚夜不归宿了?”
说完,司喏回头对着安格斯,一脸语重心长地说:“Beatrice小时候被父亲宠坏了,虽然表面上知书达理,实际上玩心还是很大。将来你们结婚之后,恐怕你要多操心了。”
一边说月婵夜不归宿,一边说她玩心大。司喏这厮,不是典型的在提醒安格斯,月婵容易给他戴绿帽子吗?
好在安格斯对月婵不是真爱,否则,安格斯的脸现在一定能黑成浓墨。
司喏三句两句就将话题转移了,司战舟冷冷地对着月婵招手:“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温凉和祁夜同时转身,朝着月婵看过去。黑修斯旁边的夜卿,眼神冷得像是要杀人的前奏。
月婵本是胆大的人,却因为这几人的眼神,生生的想要避开。可是想到这毕竟是自己家里,祁夜和温凉就算再恨她,也必然拿着她无可奈何。
于是挺直了脊背,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最后走到安格斯身边站定。
“Beatrice,你昨晚去哪儿了?Candice担心了你一夜,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司喏语气很是温柔,似乎真的是一个好哥哥在为妹妹的行踪而担忧。
实际上谁都知道,他这是挖了坑让月婵跳。
月婵眼底含了一丝恨意,司喏比谁都清楚,昨天晚上她了什么地方。
她原本是要回去休息的,谁知道半路上被司喏的人绑架到了一家医院。半梦半醒中,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绕着,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太清楚,身体里并没有什么异样。
今天一早她就被人送回了大厅,还换好了礼服。就是身上这身礼服……
她严重怀疑昨晚去的地方就是那家试管婴儿私立医院,但是她一醒来就被送到了大厅参加宴会,根本没有机会确认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保持镇定:“大哥又拿我寻开心了,我昨晚不是和大哥在一起商量送母亲什么生日礼物吗?”
司喏突然很难得的扬起唇角:“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说要送母亲一个小外孙,就在你的肚子里,我还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