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栗子听了李蛮的话心中叫苦不迭,原以为能够躲过去这一关,可是没想到,王爷终于还是给问出来了。关于明珠的容貌这个问题,是他最不想回答的,因为在栗子看来,明珠编的所有谎话中,这个谎话是最离谱的。但是现在王爷既然问了,总不能不回答,所以,栗子只好硬着头皮闷声说道:
“她长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栗子想了想,又从牙缝里挤出了最后三个字,“倾天下。”
李蛮错愕的望着唐栗子,虽然贵为王爷,可是他毕竟还是个很年轻很懂风情的男人,所以遇到了一个能引起自己兴趣的女人,想着知道她的容貌,也是非常正常的。
虽然他随口问出来了,可是他并没有期待着能得到什么太有价值的答案,因为看唐栗子的样子,顶多能说出‘挺好看的’这样的词来,最最夸张的,也就是说一句:‘我妹子生的跟芸娘姑娘似的那么美。’不过看唐栗子刚才的表现,这样的话他都说不出来。可是李蛮真没想到,唐栗子竟然会说出这么一连串的赞美女人容貌的词来,这就是让他不得不对这个面容憨厚的少年刮目相看了。
唐栗子看到李蛮一直在审视的望着自己,不禁心中慌张,脸已经涨成了一块红布似得了:
‘难道王爷已经看出来我是在说谎了?天啊,这可怎么办?’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芸娘忽然开口了:
“栗子,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夸姑娘的,刚才那么多好词儿,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唐栗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实话实说:
“这些话都是明珠说的,她说她长的就是那样的……”
栗子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虽说大唐民风开放,女子们都很洒脱,可是中国的女人自古以来就是讲究矜持的,自己越是美丽就越要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来,等着别人来夸奖,哪有自己这么夸自己的啊?
“这些话,都是那个方明珠说的?”芸娘又问了一遍。
“对,她整天这么说,她还说那些话就是专门形容她的。”
芸娘和芙儿都无语了。李蛮忽然感到了一种想要笑的冲动,他压住了笑意,仍旧做出严肃的样子,但是眼睛已经明显的明亮了起来——一种因为内心忽然轻松而自然产生的明亮,他挥了挥手:
“好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去领赏吧。”
“谢王爷,谢谢两位姑娘。”
唐栗子走了,李蛮的嘴角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栗子回到了首饰铺,跟陈老板交过了帐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明珠的房里:
“明珠,你快看!”栗子从怀里掏出了一锭大大的银子,足有五两重:“这是客人赏的,老板不知道,你存起来,救你妈妈一定需要用钱的。”栗子永远都是淳朴善良。
明珠的眼睛也直了:
“给这么多赏钱!你不是说是一个穷妓女,哦,不,是一个穷客人吗,怎么这么有钱啊?”她现在和唐栗子说话的时候,也在努力的注意,不说那些太刺激他的词儿。
“不是芙姑娘赏的,是去她们那里的一位爷,他是,哦,他是那些姑娘们的亲戚。”唐栗子费劲的给明珠解释着,即怕她搞不懂,可是又怕她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现在栗子是真把明珠当成了亲妹子了,所以一言一行都会考虑到哥哥的责任。
明珠心中好笑,也不揭穿他这个善意的谎言,只是问道:
“那位爷是干什么的,他为什么要赏你呢?”
“他是一位王爷……”
“王爷!”明珠彻底激动了起来,她跳到了栗子的跟前,抓着他的衣服大声问道:“他是什么王爷,是不是姓李的!”
“我,我不知道,我没问……”栗子嗫喏着,“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了?”
看着栗子那不明所以却又自责的样子,明珠赶紧说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她忽然叹息了一声:“是我太心急了,可是世界上哪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呢,我刚一来就能碰到李蛮,再说了,他也不会去那种小地方的。”
明珠的神情有了片刻落寞,但是她马上就又恢复了精神:
“来,栗子,好好跟我讲一讲今天的事情,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一件都不要丢。好吗?”
“行。”
栗子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明珠认真的听着,渐渐的,一个新的计划又在她的心中形成了。等栗子把所有的经过都讲完了,明珠拉着栗子的手热切的望着他:
“栗子,这银子我用一些好不好?”
“没问题,我不是一早就说了吗,这些都给你攒着救你妈妈用。”
“那好,栗子,你能不能想办法把这块银子切开,”明珠用手惦着银子,沉吟了一下,“我需要二两半白银。”
“柜台上有银钳,可是如果我去那里切银子的话,就会被老板看见啊。”
明珠想了想:
“这样,我去把老板引开,你偷偷过去剪开它,行吗?”
“行。”
明珠把陈老板叫到了后院:
“客人对那根簪子还满意吧?”
“不错不错。”这回芙儿没有找借口少给钱,所以陈老板很开心。
“那好,如果你想让我帮你打首饰,就得把这个炉子再改造一下,现在这样炉温太低。”
“改造……”陈老板面露难色。
“就是在这里加块铁皮就行了,花不了几个钱的,你趁现在快去吧。”明珠催促道。
陈老板盘算了一回,觉得明珠说的也有道理,主要是的确花不了多少钱,就决定照做,出门去找铁匠了。
看着陈老板走了,明珠飞快的跑到了店堂里:
“快把银子切开,过来帮我,我要打件首饰!”
“打什么首饰?”栗子不明白。
“你先别问了,干完我再给你解释,不能让老板看到,要不他又该找咱们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