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舒锦和秦淮景在借宿的农家吃过早饭,终究还是告别他们走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舒锦都有些恋恋不舍的,“秦淮景,我们什么时候能过上这样普通安定的日子呢?”

“很快了。”秦淮景答着。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那样的确定,他不知道,他能不能从这场漩涡的争夺中脱身而出。

回到府上,舒锦刚被秦淮景从马上抱下来。管家福叔就迎了上来,对着舒锦行了一礼,然后才侧头对秦淮景道:“王爷,王戈大夫和他师父一起来了。”

秦淮景眼睛一亮,立刻道:“快!请他们到梨芜院来!”

“是!老奴这就去请!”

秦淮景回头牵着舒锦的手,情绪有些激动,道:“舒锦,王戈的师父肯出山,你的毒兴许就有救了!”

“真的吗?”舒锦紧紧地拉着秦淮景的胳膊,兴奋又紧张。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希望来,可又好怕这希望落空,带来更大的绝望。

她算着日子,离月圆之日又没有几天了。

要是她能知道以前的苏瑾是怎样撑过一次又一次的毒发就好了。

手被秦淮景紧紧地包裹着,跟着他,一步一步地往梨芜院走去。

到了院子里,没一会儿,福叔就带着王戈和他的师父前来。

秦淮景急忙迎了上去,向着王戈的师父山游神医深深地鞠了一躬,“山游师父,一路奔波,辛苦您了。”

被秦淮景唤作山游师父的大夫是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摇摇手,“王爷客气了,不知王妃娘娘此刻可在府上?”

“在在!”秦淮景掩不住的激动,回头,对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舒锦道:“娘子,快来见过山游师父。.”

舒锦急忙走上前来,也对着山游师父深深地一鞠躬,“山游师父,您好。”

山游摆摆手,“不必客气了,娘娘请这边来坐。”说着就准备走到院子里的石桌那边。

舒锦愣了一下。她找人解蛊毒的事情是秘密,这院子里下人这样多。若是都知道秦淮景在找大夫给她解蛊毒,传到月流云耳朵,不就知道她叛变了吗?

所以这毒还得要偷偷摸摸地解。

舒锦怔着没动,还没想好怎么解释。秦淮景就上前扶住老师父的手,“山游师父到屋里来吧。”说着就扶着他往屋里走。

舒锦松了一口气,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到了屋里,除了秦淮景,屋里就只有王戈和山游师父两个人。

舒锦坐在山游师父对面,将右手放在桌上。

山游师父,手搭在她的脉门上,闭着眼睛,好半晌没有说话。

秦淮景一直紧张地看着,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紧张,比舒锦自己更加紧张。

山游师父摸了半天的脉,表情一直平平淡淡的,完全看不出任何信息来,究竟是有救还是没救,两个答案在舒锦的喉咙里哽着,上不上下不下,格外地难受。心紧张得快心房里面蹦出来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山游师父终于睁开了眼睛。

舒锦下意识地看向了秦淮景,她心里很不安,眼睛里是向秦淮景求助的信号。

秦淮景立刻就走过来,紧紧地扶着她的肩膀,手放在她的背上,温柔地一下一下地抚摸。

感受到秦淮景的安抚,舒锦终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盯着老大夫问:“师父,有解吗?”

山游师父深深看了她一眼,摇头,“无解。”

舒锦的心一下子就沉落了谷底,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下。她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很压抑很想哭却又怎么也流不出眼泪来。

秦淮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拉开凳子在舒锦旁边坐下,左手搂住她的腰。

舒锦的手心都浸出汗了。

“山游师父,真的,没有办法吗?”

“暂时没有,但并不代表永远没有。而且我可以想办法把毒性压制下来,噬心蛊虽然厉害,但也决不是完全无解。王妃娘娘莫要太灰心。”

舒锦听见这话,猛地又抬起头来,眼里又涌出了一线希望,“真的有办法压制毒性吗?”如果真的可以压制毒性,她就不用再害怕月流云了,也不用再听令于他,可以一边压制一边等着山游师父将解药制出来。

舒锦抓着秦淮景的手,心情有点激动了。

“是,所以王妃娘娘不必太灰心。”

山游师父的话无疑给舒锦和秦淮景带来了很大的希望。舒锦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慢慢地落到了地上。她以前还害怕自己终究有一天会毒发,她不可能去伤害秦淮景,如果真的毒发不受控制,那她一定会选择自杀。所以一直以来,她心里始终有一根刺,那根刺是她不敢触碰的伤痛。她担心自己终究有一天会和秦淮景生死两隔。

而事实上,她后来真的和秦淮景相隔了遥远。不似生死茫茫,却比生死茫茫更加令人难过。

……

新竹院。

月桂慌慌张张地往主屋里走。

屋里,上官玉儿正在吃饭。抬头看见月桂一脸的慌张之色,她微蹙了下眉心,道:“这是怎么了?慌张成这样?”

“娘娘,奴婢……奴婢方才在街上,有人,有人塞给奴婢一张纸条。”月桂说着,因为紧张,嗓音都有些颤抖。

“什么字条?”上官玉儿见月桂这样紧张,便猜到应该不是小事,立刻放下了筷子,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月桂,“拿给我看看。”

“是!娘娘!”月桂往前一步,急忙将手里的字条拿给了上官玉儿。

她手心都是汗,已经将字条都浸湿了。

上官玉儿当下就打开了来。然而,里面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也令她愣在了当场。

她抬起头,嗓音都有些颤抖了,手心也浸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这……这是谁给你的?”

月桂摇摇头,“没……没看清,好像是个女的,戴着斗笠,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就塞到奴婢手里来了。”

上官玉儿再次深深地看了那张字条一眼,眼皮子不停地跳。好半晌,才慢慢地冷静下来,盯着月桂道:“月桂,听着,这件事事关重大,在我没有想好怎么做之前,嘴巴给我闭紧了,若是传出去,对王爷造成了半点伤害,我必拿你是问!”

月桂听着,咚地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娘娘放心,奴婢绝对不敢把这件事传出去!若泄露半句,奴婢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