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很多人名,有些还完了欠款已经划掉,有些家里急需用钱画了星号。 都是当年那场爆炸事故里,受伤的工人。 当年家里在南边的一个大型化工厂出事,伤亡过于惨重,父亲作为连带责任人也被判了五年,家里的资产全部用于赔偿,也仍然不够。 我去监狱探视时,父亲老泪纵横。 「小栖,你妹妹还小,你朱阿姨也没有谋生的本事,以后拜托你替爸爸多照顾她们。 「至于那些债,你等爸爸出来,爸爸出来后会想办法。」 走时,我轻握他的手,答:「好。」 这几年,我花光积蓄,贱卖画作,日夜工作,力所能及地补偿过一些工人,但仍还远远不够。 有些人过得比我还苦,实在撑不住问我能不能先还一部分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也有愤怒至极的,定期会打来电话问候我全家。 脑子里正思考着这周先还谁的债款,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接听,是程勉的声音。 「戚栖,我在门口。」 听见他喊我的名字,我怔愣了一会儿。 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 「太晚了,不方便。」 他:「车灯定损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