簸中驶入省城,我隔着蒙着雾气的车窗,望着外面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像极了过年时村里小孩玩的积木被放大了无数倍。怀里紧紧抱着的帆布包,装着我全部的家当 —— 两套换洗衣物,一把掉了齿的木梳,还有那三百块钱,被我用塑料袋裹了三层,生怕汗水浸湿。 表姐把我带到城中村的群租房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楼道里弥漫着刺鼻的霉味,声控灯忽明忽暗,像个眨巴着眼睛打瞌睡的老头。推开房间门,两张锈迹斑斑的上下铺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墙皮脱落的地方露出灰色的水泥,像被啃过的面包。先将就着住,明天我带你去找工作。 表姐把钥匙塞到我手里,转身又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 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电视声和小孩的哭闹声,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破旧的窗帘,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村里老槐树上摇曳的枝叶。可这里没有夏夜的蝉鸣,也没有外婆摇着蒲扇讲故事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我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跟着表姐穿梭在大街小巷。人才市场里人头攒动,各种招聘启事看得我眼花缭乱。奶茶店服务员,包吃住,月薪两千五,表姐指着一张传单说,这个适合你。 奶茶店在商业街的拐角处,玻璃门擦得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