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的镊子尖在距离纸面0.5毫米处停住了。 消毒过的民国书信平铺在无尘修复台上,第三排左数第二封的暗红火漆印正在渗出血丝状的纹路。这不对劲——经过甲醛熏蒸的文物不该有液体残留,更何况这封信在档案记录里明明来自干燥的徽州库房。 小林,她头也不抬地唤实习生,把湿度计读数报给我。 45%rh,恒定18c。扎马尾的女孩站在红标线外,手里捧着记录板,拍卖行说这批信是... 从洪水里抢救出来的,我知道。桑宁打断她,左手腕内侧的疤痕突然刺痛起来。这是她独有的预警系统,五年前那场火灾留下的后遗症。当疤痕开始发烫,就意味着有超出常理的事情要发生。 她小心地用骨刀挑开火漆印。就在封印断裂的刹那,一股陈旧的铁锈味扑面而来。不是纸张受潮的那种霉味,而是像有人把生锈的刀片直接塞进她鼻腔。修复室的白炽灯突然频闪,在明暗交替间,桑宁看见信纸上浮现出淡褐色的指印——那分明是血指纹干涸后的颜色。 农历...今天农历几号她的声音有些飘。 六月初六小林翻着手机,啊,黄历说今日忌动土,宜渡水... 六月初六。桑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民国二十七年六月初六,苏州河水位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