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请长缨》 卫国左氏城的石板路上,总响着吴起鞋底磕石子的声音。这声音在街坊四邻耳朵里,比他家商队的驼铃声还刺耳 —— 毕竟驼铃声带来的是真金白银,而这少年郎的脚步,只会把白花花的银子踩成泥。 吴起这辈子第一个学会的道理,大概是钱能买来门路,但买不来尊重。他爹吴宣靠倒腾盐铁发家时,左氏城的老学究们还能摸着胡子说 商通有无,亦是王化,等十二岁的吴起揣着金饼去敲大夫府的门,求一个 执戟郎 的差事时,门房直接把他的拜帖甩进了狗盆。竖子以为朝堂是勾栏瓦舍 大夫府的朱漆门在他眼前重重合上,门环上的铜兽龇着牙,比那些收了钱却不办事的掮客还可恶。 十六岁那年,吴起把家里三车绸缎换成了百镒黄金,跟着周游列国的说客跑了半年。回来时金袋子瘪成了破抹布,腰间却多了柄断刃的青铜剑 —— 据说是某位没落贵族的传家之物,其实不过是块磨得发亮的废铁。乡邻们蹲在土墙根下嚼舌根:老吴家的钱都喂了游士的肚皮,倒不如给咱们多分两匹布。 话传到吴起耳朵里时,他正在院子里练剑,剑锋劈歪了第三棵枣树,树皮扑簌簌掉在新做的锦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