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山道两旁的竹林在风雨中簌簌作响,像无数青白手指拂过车窗。导航显示还有五公里就到青溪镇,可这辆破中巴已经第三次抛锚了。 见鬼了。司机啐了口唾沫,工具箱哐当砸在地上。车厢里浮动着潮湿的霉味,最后一排的老太婆突然咯咯笑起来,怀里抱着个用红布裹着的长条物件。 秋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天前接到母亲电话时,她就该察觉不对劲——二十年没联系的舅舅突然病危,非要见这个外甥女最后一面。更诡异的是,系主任竟主动批了她田野调查的经费,好像早就知道她要回这个连手机信号都时有时无的鬼地方。 姑娘,买盏灯笼吧 老太婆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她身边。枯枝般的手指掀开红布,灯笼骨架上还沾着暗褐色污渍。秋阳瞥见灯笼纸上用金粉描着并蒂莲,花心处却洇开一团猩红,像被血浸透的胭脂。 不要。她把登山包往怀里紧了紧,劣质皮革粘着雨水,在掌心留下黏腻触感。老太婆的笑声卡在喉咙里,车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整辆车剧烈晃动起来。秋阳抓住前座椅背,看见司机的后颈渗出冷汗。挡风玻璃上趴着团黑影,雨水冲刷出人形轮廓,湿漉漉的长发像海藻贴在玻璃上。 二十年前...老太婆浑浊的眼珠转向她,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