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蝉鸣像烧红的铁丝穿透破旧的工厂家属楼。苏瑶猛地从霉味刺鼻的凉席上坐起来,喉间还残留着前世吞服安眠药时的苦涩。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屋内,照见五斗柜上的日历——7月3日,距离高考还有三天。 丫头,该睡了,明早还得复习呢。母亲在隔壁房间轻唤。苏瑶攥着被角的手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声音她等了二十年,前世母亲总在这样的夜晚为她留一盏煤油灯,直到肺痨晚期连咳嗽都要捂着被子怕吵醒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的今晚,李娟会带着搪瓷缸叩响房门,说我妈熬了绿豆汤,碗底沉着二十片碾成粉的苯巴比妥。那是王强从县医院药房顺的镇静剂,兄妹俩算准了她考前紧张,要让她在考场外昏睡一整天。 楼下传来叮铃的自行车响,李娟标志性的碎花裙摆在路灯下一闪而过。苏瑶赤脚跳下床,厨房门缝漏出的煤油灯光晕里,正映着那道踮脚倒药的影子。 阿娟,这么晚还来苏瑶推门而入,声线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李娟手一抖,棕色药瓶当啷砸在灶台,滚出几颗白色药片——和前世她在急救室看见的一模一样。 李娟迅速堆起笑:就知道你还没睡,我妈说考前喝这个定神…… 定神苏瑶弯腰捡起药瓶,瓶身标签被撕得只剩苯巴比妥四个字,去年你哥在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