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埠位于西水巷深处,那天我如常浣衣,看到柳树下,蜷缩着一位公子。 小公子年岁不大,面色发白,已经昏厥了。 深灰布袍还隐约透着锦缎暗纹──这是青岚县时兴的云雀提花,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我忽然想起,阿母生前拿给我看的定贴礼,裴家送来的正是云雀纹的缎子。 那时她还笑着戳我额头: 裴家二公子比你大两岁,听说是个读书种子,配我的阿笙不算委屈…… 可如今,裴家早想忘了这桩婚约了吧 他肩头裂口洇着发黑血渍,泥血混合漫到了衣摆。 我几乎是拖着他跌进医馆的。 这这像是裴府二公子…药郎微愣,又偷偷瞥了我一眼。 压低声音:小娘子莫不是宋家姑娘 他眼神里的怜悯刺得我发疼。 自从外祖被定为附逆,青岚县人人都认得宋家的落魄女娃。 裴家乃货殖之家,经营着半条街铺面,家底殷实,也会常年给寒门书生赊纸笔。 创深及骨,血流不止。 老医官手在颤抖,再晚一刻怕是救不回了…… 那天回去的晚,推开门,榻上的人动了动,酒坛子骨碌碌滚到地上,手里攥着一块褪了色的檀木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