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那天,是个晌午刚过、阳光阴毒的夏日。 她背着简单的行李包,手里拎着从高铁站买来的水果,走出出租车的时候,热气扑面而来。空气潮得发黏,小区门口的红砖墙上一块块脱皮,像极了她小时候病了脱皮的手肘。 三年没回来,这里竟没什么变化。 还是那栋三层红砖自建房,斑驳的白漆铁门,门口贴着去年没撕干净的春联。门前的猫窝着晒太阳,电线杆上还挂着她上初中时就存在的疏通下水道招贴广告,字体已经褪得看不清了。 江凝站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敲门。 很快,门被推开,是她父亲。 江父穿着一件洗得发灰的老头衫,神色平静到毫无波澜。他看了她一眼,像是确认了包裹没寄错地址,点点头,转身进屋。 你妈在床上呢,上午又说胸闷,喊你回来喊了两天。他边走边说。 江凝没作声。她提着水果进门,鞋柜上还摆着她小时候的旧拖鞋,只是鞋底已经被踩得扁扁的,像是曾经的小孩也被时间压成了一团褶皱。 她脱鞋、洗手,动作机械。厨房里飘着咸香味儿,是老家的咸鱼青菜。她母亲喜欢的口味,她曾经最讨厌的气味。 客厅的沙发依旧摆着老式的竹席靠垫,茶几上的遥控器、塑料扇子、茶杯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