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五十分。窗帘没拉严,一线灰白的光挤进来,正好照亮天花板上那条蜿蜒的裂缝。像一道丑陋的疤,从墙角爬到灯座。 他盯着那条裂缝,看了三分钟。 今天是他的四十岁生日。 一个念头,像针一样扎进脑子。 他伸手摸向床的另一侧。冰凉。 李艳带着儿子小辉,走了快一年了。 关节咔哒一声,他坐起身。身体像生了锈的机器,发出中年男人特有的抗议。 卫生间的镜子有点脏,边角沾着干涸的牙膏沫。镜子里的男人,头发稀疏,贴着头皮。眼袋是青黑色的,肿着。下巴的胡茬冒了出来,硬邦邦的。 他挤牙膏,薄荷的凉气冲进鼻腔,有点刺。机械地刷牙,泡沫从嘴角漏出来,滴在旧背心上。那背心原本是白的,现在领口发黄。 四十不惑。他对着镜子,含混不清地咕哝,放他妈的屁。 四十岁,他只剩下惑。 冰箱门打开,冷气扑面。里面空荡荡,只有一盒牛奶,昨天就过期了。还有半袋冻饺子,硬得像石头。 他盯着那层白霜发呆。今天是周六,不用去那家半死不活的建材公司当财务主管。 时间突然变得漫长,像无边无际的沙漠。他得自己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