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门槛上啃油条时,手机突然炸响。 小满啊,你奶奶快不行了。村长的大嗓门震得我耳膜疼,她说死前要见你最后一面。 油条渣掉在沾着晨露的青砖上。我望着手机屏幕上2023年5月17日,突然想起十八岁离家那晚,奶奶端着油灯站在祠堂门口的模样。昏黄的光晕里,她脸上的皱纹像被风吹皱的池水。 知道了。我抹了把嘴,明天就回。 高铁穿过三个省,转中巴颠簸两小时,最后坐着村长的三轮摩托突突进村时,远远就看见老宅屋檐下挂着白灯笼。我的心猛地往下一坠——还是没赶上。 你奶奶硬撑到今早。村长摘了草帽扇风,露出泛着油光的秃顶,临走前非要我们把她抬到祠堂,说什么灯不能灭...... 我冲进祠堂时差点被门槛绊倒。正厅停着黑漆棺材,香案上七盏油灯排成北斗状,最末那盏灯芯将熄未熄。供桌下压着张泛黄的信纸,奶奶歪歪扭扭的字迹爬满纸面:小满,守好灯。 这是要守什么啊老太太......我捏着信纸哭笑不得。突然一阵穿堂风掠过,末灯的火苗噗地窜起三寸高,青烟在空中扭成个诡异的蛇形。 当晚我就做了怪梦。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出蛛网,我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拖着行李箱往外冲。奶奶举着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