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块浸满冰水的纱布,死死捂住苏念的鼻腔。她盯着缴费单上的3,000,000,数字边缘晕着水痕——不知是眼泪还是窗外的暴雨渗进了病房。母亲的监护仪在身后发出规律的嘀——声,像倒计时的秒表,每一声都在啃噬她的神经。 苏小姐,您已经拖欠三天了。护士长的高跟鞋敲在瓷砖上,像催命的鼓点,再拿不出钱,我们只能—— 话没说完,走廊尽头传来电梯叮的轻响。黑色西装男人撑着银骨伞走进来,伞面上的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水洼。他的皮鞋擦得锃亮,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裤脚却沾着几点泥渍,像是从某个不属于医院的黑暗角落赶来。 傅砚。他递出支票时,指尖掠过苏念冰凉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戴着枚哑光黑戒指,你父亲生前在我那里借了七百万,利滚利到现在,刚好一千万。 支票上的数字像道惊雷劈开混沌。苏念猛地抬头,撞进男人深潭般的眼底。他眉骨锋利如刀,唇角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戏。她忽然想起父亲赌输后被打断三根手指的那个雨夜,债主们也是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蜷缩在墙角。 跪下。男人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却清晰。 瓷片碎裂的声音在记忆里炸开。苏念膝盖一软,跪在满地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