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宜然踮起脚尖,小手勉强够到红木药柜的第三个抽屉。药房里弥漫着陈皮与当归混合的苦涩气息,她早已习惯这种味道,就像习惯母亲永远停留在姐姐身上的目光。 三七粉要称三钱,多一分则效减,少一分则力不足。父亲舒明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严厉而不容置疑。舒宜然抿着嘴,小手握着铜秤,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父亲,我称好了。她怯生生地转身,捧起药包。 舒明远扫了一眼,微微点头:今日的功课是背诵《伤寒论》太阳病篇,晚饭前我要考校。 是,父亲。舒宜然低头应道,余光却瞥见窗外花园里,母亲正亲手为舒慧柔梳理长发。八岁的姐姐穿着鹅黄色洋装,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像极了画报里的西洋娃娃。 那是母亲与前夫所生的女儿,随母亲改嫁进入舒家后改姓舒。按理说,作为舒家嫡女,舒宜然本该更受宠爱,可现实恰恰相反。 发什么呆父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舒家医术传嫡不传庶,你是舒家唯一的希望,容不得半点懈怠。 舒宜然攥紧了衣角。她记得三岁那年第一次被带进药房,父亲说舒家世代行医,先祖曾为宫廷御医,传到这一代绝不能断了传承。而姐姐只需要学习钢琴、绘画这些锦上添花的玩意儿——这是母亲的原话。 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