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人家正主都答应了要去给我家夫人看诊,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那仆妇白了眼围观的街坊们,她轻笑: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街坊们听言,自是气不过的要指责她。
那仆妇充耳不闻。
她朝着徐芳园浅笑:“徐芳园姑娘,还请随我走吧。”
徐芳园瞧着那妇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点头。
来,她也在龙潭镇上呆了这么些时日。
饶是在九福堂名声未起之前。
镇上的那些个权贵人家,即便对她没几分尊重但至少都是客客气气的。
像这位仆妇这般嚣张的,还是头一位。
由此,徐芳园不免好奇。
莫不是这镇上还有自己不曾知晓的了不得的权贵人家。
“芳园丫头,要不我随你一起吧。”孙临安担忧。
“不碍事。”徐芳园朝他摆手。
但孙临安却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瞥了眼那面容嚣张的仆妇,声朝着徐芳园道:
“但我觉得这人……”
“想什么,朝我便是,背后嚼舌根有什么意思?”那仆妇瞪了孙临安一眼。
孙临安顿时窘住。
但却也没了先前的怯懦,他看着那仆妇,道:“不知您是哪位府上的?”
“我是谁府上的,你有资格知晓么?”仆妇不屑冷笑一声。
孙临安:“……”
仆妇实在没心思再在这儿耽搁下去,便冷冷地瞅了徐芳园一眼:
“行啦,别废话了,赶紧随我走吧。”
“烦请带路。”徐芳园神情没有太大变化。
简单的安抚了下孙临安和药房里的街坊们,徐芳园拿了药箱,随着那仆妇出门。
九福堂外,停了一辆马车。
那仆妇自顾上车,徐芳园刚要跟上。
却听得那仆妇冷笑一声:
“不好意思,这车内狭窄,坐不下徐大夫了,还请徐大夫随行吧。”
仆妇讲完,很是得意。
她早听闻这丫头本来是个性子骄横的,如今不过是因着在镇上有了名声,才收敛了脾性。
这不知不觉间,原本一个蛮横至极的野丫头,竟是被镇上的人给传成了温柔娴雅的名门淑女。
仆妇磨拳霍霍,她实在是很期待这人在这么多街坊面前丢了那淡雅温柔的名声。
徐芳园简直是哭笑不得。
来大黎这般久了,她还是头一回被人如大难。
瞧着那仆妇眼底的得意,她只得浅笑:“只要不耽误贵府夫人便好。”
仆妇一怔。
竟没有生气?
徐芳园没有生气,但那些个随她出来九福堂的人却是气得不轻。
人们愤怒的看着那仆妇:
“我你这人好生无礼,徐姑娘答应替你家夫人看诊,那是她仁义,你怎地如此欺辱人!”
有人劝徐芳园:“徐大夫,若是你不愿去,没人可以逼着你不去的。”
“不去?”仆妇冷笑一声,她摆手。
几个壮硕的男子将徐芳园团团围住,同时拔出炼。
街坊们瞧着那些个壮硕男子手中的刀,顿时噤声。
仆妇颇为满意。
她朝着徐芳园冷笑一声:
“赶紧的吧,耽搁了我家夫饶事,你等负责的了么。”
众人悻悻。
徐芳园点头。
……
马车在前头走着走着停下。
仆妇下了车,看着紧随而来,但并未有半点疲色的徐芳园,脸色不太好。
从镇上,到县里,她有意让车夫刁难徐芳园。
马车时快时慢,瞧着徐芳园在后头一会跑一会儿走,仆妇心里得意的很。
她觉得,常人这般走,哪怕只是走大半个时辰,也该累得不轻。
但此时的徐芳园……
仆妇丝毫看不到她脸上的疲色。
竟像个没事儿人!
仆妇心头不悦。
本想着将这丫头折腾得没个人样好在夫人面前讨个赏,如今看来是讨不着了。
“你的夫人便是这府里的?”徐芳园原本还有些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般嚣张。
此时,当她瞧着眼前的府邸,更加哭笑不得了。
那马车停下的地方,不是别处。
正是吕非恒的所在。
“正是!”仆妇得意非常:“现在知晓能被我家夫人请来看诊是多给你脸面的事情了?”
徐芳园:“……”
好嘛,她大概知道是谁要找自己了。
她的沉默在那仆妇眼中似是震惊,于是仆妇越发得意:
“哎,像我家夫人这等尊贵的身份,平日里看的可都是些名医。
就你这样的,被我家夫人提及,可真是你祖坟上冒青烟才能遇着的幸事。”
徐芳园:“……”
你祖坟上才冒青烟了。
不过,瞧着这仆妇话这般没个把门的,徐芳园觉得,此人该是新入吕府的。
好不容易徐芳园才收敛了心思,她朝着仆妇浅笑:
“还请带路。”
仆妇以为她是被吓着了,轻笑一声后,方才给徐芳园引路。
很快,徐芳园被领进了仆妇口中夫饶房间。
不出她的猜测,所谓夫人果真便是吴铁兰。
虽然早前听晓慧的,徐芳园已然知晓如今的吴铁兰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但当她亲眼瞧见如今的吴铁兰时,到底还是有几分惊愕。
常言道人靠衣裳马靠鞍。
以前的吴铁兰容貌勉强算是清秀,但皮肤偏黑,身形偏胖,整体看来颇为粗鄙不入眼。
但眼下,不过是换了身贵气且花哨的衣裳,有了浓艳的妆发。
除开身形丰腴些,吴铁兰已然和镇上那些个突然有钱人家的夫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徐芳园,你来啦?”吴铁兰见着徐芳园,朝着她浅浅摆手:
“怎么,见着我是不是很意外?”
着话,吴铁兰用右手状似无意的摩挲了下左手的戒指。
那枚戒指上有一颗极大的珍珠。
徐芳园:“……”
一点也不意外,好么?
吴铁兰似笑非笑:
“哎,早前听人起你在九福堂坐诊,我有些不信,这才派了我家姑姑去请,没想到真的是你。”
这话时,吴铁兰比先前还不经意的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
那项链亦是缀满了珍珠。
徐芳园:“……”
“哎,来,你怎地似毫不意外呢。”徐芳园不回答,吴铁兰也不急。
她浅笑吟吟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她的头发上,插了足有十几支发簪。
每一支发簪上都坠着些玉石。
一眼看去,颇为富贵。
徐芳园松了口气。
可算不是珍珠了。
她虽对穿着打扮不甚在意,但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
此时的吴铁兰在徐芳园眼里就好比一棵恨不能将所有值钱物件全部挂在身上的圣诞树。
徐芳园收敛心思,朝她拱手:
“我先给夫人搭脉吧。”
话音刚落,吴铁兰脸上得意的神色僵住。